好在只是声音很响,不是很疼。
就是有点丢脸。
太宰治僵了片刻,伸手把他往后带了一点。西宫月昳瞅了眼镜子,似乎在他脸上看见了一丝懊恼,后悔,又觉得不能停下的模样。
在这要命的时刻,西宫月昳又起了一点逗猫的心思,他转身,调了个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的姿势,还算能用力的左臂搭在太宰治肩膀上。故意用柔软无辜的声音问:“太宰君,你会想要观察我身上的痕迹,莫非是在怀疑我和别人……唔,其实不用这样想。”
“除非你自卑到对自己的技术完全没有信心,一般而言我对其他人的兴趣还是不大的——”
他的声音断了线,急促地喘了几下,努力把其他的杂音吞咽回去。
太宰治是真的要被气笑了:
“你完了,西宫月昳。”
被他下了宣判的人哼哼唧唧地缠上来:“要我说,这种拷问就不应该存在,你真的有心力问我问题?”
“我问你,你会有精力回答吗?”太宰治反问。
西宫月昳张了张唇,胳膊勾着太宰治。毕竟是在狭小的盥洗室里,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,他有点分神地听了一会儿,才断断续续地解释:“我……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嘛……我和琴酒肯定是没关系……”
“我没想问这个。”太宰治捉住他的右手,手指在那片乌青上滑过,精准找到了针孔,“这是什么?”
“骗人。”西宫月昳揉了一下太宰治的头发,“你肯定最先在意自己头上是不是青青大草原。”
太宰治:“……”
他花了几秒钟让西宫月昳闭嘴。
半响。
“我们这样交流实在是太慢了……”西宫月昳才嘟囔着反抗,“快点啦,我想吃早饭。我没遇到什么不好的事,也没有被逼着,更不是去参加没人性的实验。只是献血救人而已。”
“谁?”
“伶酱。”他用毫不在意的声音说,“他遇到些麻烦。我们的血液又比较特别,能救他的只有我……总之……最近是有些倒霉。”
太宰治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他气馁。他发现他完全不能阻止这件事,不管是用什么理由。
本来还有些愤怒于受骗,现在却不知怎的,火气忽然发不出来了。甚至……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点缺德,他好像是把人的伤口强行揭开了。也许是因为长时间处在一个所有人会自觉保持距离的地方,他既下意识地想要退到更远的地方,又情不自禁地想往前,多占领一份的区域。
西宫月昳咬了他一口。
“太宰君,别一脸被pua的表情啊。停在半路太久,这样下去真的会不行的。”
“至少下次别骗我。”
“嗯……对不起。”西宫月昳贴了贴太宰治的侧脸,能很明显感觉到这只宰猫的心情低落下去了,而且不知道在想什么,“瞒着你本来就是我的错。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什么?”
“所以我决定不瞒你了,我今天就是要回组织,而且大概是要在那边呆一整个白天,你不介意的话,我就在那儿住一周,可以吗?”
太宰治:……
“不能马上和组织划清界限,我的错。但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……”
太宰治好像明白了过一段时间会发生的事指什么。
“别说了。”他打断,“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我心里有数的。”西宫月昳说,“有的事情就是那样,现在只不过是挣扎挣扎而已。提前考虑总比骤然降临的意外好。”
太宰忽得发现安慰的语句是如此苍白,什么都不能掩盖西宫月昳胳膊上的那段乌青,就像他永远无法忽略西宫月昳和其他人的深厚羁绊一样。也曾经幻想过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羁绊牵扯,但这些真正实现时,却只叫人恐慌。
就算只以情敌的角度,死了的人,就永远无法堂堂正正地打败了。
他还没用狗粮把人淹死,怎么就……
越想,越做不下去。
西宫月昳安静了一会儿。
他再次嗷呜一口咬在太宰治肩膀上,不上不下,气的。
“早知道这样,你让我洗漱完吃早饭再说不好吗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