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子昂如坠冰窟。 “张公子,那个赌约,我赢了。月娘愿意和我离开花月楼,还请张公子践行诺言,放了慕荷。”欧阳文先开了口。 张子昂看向后面跟着的月娘,更是震惊。 他撇过头抬起手:“等等!等等!一桩一桩捋明白。”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他指着陆佑和欧阳文相握的手,像见鬼似的看着陆佑,“陆佑,我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,你怎么还跟我抢起来了?” 欧阳文的脸一秒变成了地铁老人表情包。 陆佑嘲讽道:“就你?好不容易?你看上的姑娘能排满门前那条街。” “那都是逢场作戏。”张子昂解释道。 陆佑眉目肃然:“欧阳文,是我的未婚妻。还有不到半月,你就该来喝我的喜酒了。” “不!绝无可能!”张子昂摇头道,“分明是诓骗于我。” “是真的,还是陛下赐的婚。”欧阳文补充一句,又指了指二人:“你们俩,很熟?” 陆佑挑眉道:“他就是我说过的,盛都商会的会长。” “能不熟吗?我们可是小时候一起上树掏过鸟蛋的交情。”张子昂仰天垂泪,又忿忿不平地看着陆佑,“为什么你都没提过有个未婚妻?还是不是兄弟了?” “现在知道也不晚。”陆佑唇角微扬。 “晚了!休想收礼金!”张子昂绕过他走到月娘面前,“月娘,你为何也跟着叛变?我自问待你不薄,小文给你灌迷魂汤了?” “小文不是你该叫的。”陆佑面露不悦。 “我偏要叫小文!她自己说她叫小文的。”张子昂高声道。 欧阳文尴尬地看着陆佑:“我只是不想告诉他我的全名罢了。” 陆佑稍稍满意了一点。 月娘一笑,恭敬地回话:“张公子是生意人,花月楼不过是一间商铺,月娘也只是伙计,况且月娘已人老珠黄,自知难当大任。只能烦劳张公子另寻人接手。不过张公子做生意是为了挣钱,花月楼既然只是继承的产业,何不考虑与欧阳姑娘合作,改一改这花月楼呢?” “看来她是用生意劝动你的。”张子昂好奇起来,“那真得听听是怎样的生意。” 欧阳文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博物馆计划,比方才在月娘面前讲的更加流利。 陆佑先前并没有进花月楼,也没有听到欧阳文的完整计划,现在倒是跟着张子昂听了个一清二楚。 虽然目前这些想法还只是个雏形,却能看出她超脱于常人的聪慧,也能感受到她想护着花月楼姑娘们的用心。 欧阳文再次讲述完毕,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陆佑,从他清亮的眸光中看到了赞扬与肯定。 只这一眼,她心中已生出欢喜。 再看向张子昂时,却见他愁眉不展,连连叹息。 欧阳文恳切地询问:“张公子可是对我这计划不满意?昨夜才写出来的,是不太完善。张公子有什么要指点的,尽管开口说,我不介意。” 张子昂摇着头挥挥玉箫:“并非是你说得不好。恰恰是因为太好了。我想我们的确可以合作一番,花月楼……改改也好。少不得要和你打交道了,日后还请陆夫人多关照。” 欧阳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“陆夫人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,不过见他也肯定了自己的方案,于是欣然一笑。她还是没搞懂张子昂方才为何摇头叹息,但也不重要了。 欧阳文不懂的,陆佑却懂。 张子昂是当真欣赏欧阳文,若先前是因为皮相,在这番讲述后,可远不止于此了。若不是欧阳文要嫁之人是他陆佑,张子昂恐怕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。哪怕,有圣旨在前。 可如今,他没法去争,他便是在叹这个。 陆佑越发觉得今日来这一趟,很有必要。 前世,张子昂和欧阳文可并不相识,花月楼也没有变过。今世,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 真的就因为他的一些举动,便已经彻底摆脱了前世的命运吗? 出了张府,陆佑回家中操办婚事,欧阳文把慕荷从花月楼里领了出来,月娘暂且先留在了楼中,与一众花月娘子商议后续之事。 阿土得知慕荷获救,急急忙忙跑到欧阳文家中来看她,两个人见了面,傻傻对站着,又哭又笑。 欧阳文倚在柱子边上,偷笑着,感慨年轻真好。 等到二人终于平复了心情,欧阳文才走上前:“慕荷,你日后有什么打算?” 慕荷原本乖巧地站着,突然跪下给欧阳文行了个大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