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上已经预先放下两排椅子,供众商户坐下,但大多数哪里能安坐得住?官府声明筹集粮饷,自然是要商人们出血。 正因为如此,西门庆摇摇晃晃进来的时候,众商户顿时有了依靠的感觉。谁都知道西门庆现在是朱知县面前的红人,好说话好办事啊。 朱知县那只老狐狸,脸上笑眯眯的和你说话,指不定心里头想着怎么多从你这里划拉钱财去。 不用商量,众商户把光线最好的位置,最舒适的椅子让给了西门庆坐下,当然,这个位置也是直接面对中间朱知县的位置。 西门庆随随便便一坐,商户们纷纷侧过身,就像葵花向太阳一般,转向西门庆那里,一个个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,就等他发言。 西门庆看这众星捧月的架势,肚里好笑,摸了摸自己的羊脂玉佩,咳嗽一声:“哪位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?趁着知县大人没来,先讲出来大家听听。先声明一下,俺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商户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开着粮行的李掌柜叹一口气:“大官人,这今年刚开春,官府就要拉俺们过来商量筹集粮饷的事情,这不知道又是哪路人马粮饷不够了啊。” “老李,你那粮行是首当其冲啊,不捐上几百担粮食,知县大人能放得过你?”旁边绸布庄的张老板说道:“我倒无所谓,反正历年卖不出去的布匹放在仓库里面也是要糟了,正好拿些出来,算是凑个份子。” “张老板莫说笑,你那些早就虫蛀了的布匹也能算是粮饷?你让前方打仗的军士啃布头么?”一个胖乎乎的商人讥笑道:“朱狐...知县大人指定要让你上现钱,不会要你的布匹的。” “诸位诸位。”西门庆看他们说不到点子上,急忙打断道:“这太太平平的,哪儿打仗呢?” “咱大宋朝不安宁啊。”李掌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:“这和西夏打了好几年,也没个结果,去年冬天,连小种经略相公在席苇平修筑的靖夏城也全丢了,靖夏城里的数千官兵是一个都没逃出来啊。” “什么?”西门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:“那西夏人打过来了么?” “那他们可不敢。”李掌柜回道:“靖夏城本来就是深入西夏境内的一颗钉子,西夏人把钉子拔掉了,也需要防止我军反扑,有小种经略相公坐镇,晾他们也不敢!” 接着李掌柜叹了口气:“只是可惜在西北的粮食,一粒也不许卖,全部充作军粮。听说小种经略相公在调用各路人马,准备反攻!” 小种经略相公,小种经略相公,西门庆在脑海里面念了两遍,突然想到那花和尚鲁智深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当和尚,还是已经上了梁山。在三拳打死镇关西之前,鲁智深,还是叫着鲁达这个俗家姓名,在小种经略相公手下做过提辖! 这个鲁大师,现在在哪儿呢? “莫非这次筹集粮饷就是小种经略相公下的命令么?”西门庆疑惑道:“难道朝廷没有拨下粮饷?” “朝廷...哼哼”那个胖乎乎的商人直接插嘴道:“童贯那厮早就把粮饷连皮带毛给吞了下去,哪儿还有粮饷拨过去?自然是各县自筹了。” “那也应该是西北各县自筹,怎么跑到俺们清河县来了?”西门庆问道。 “不知道。”那个胖乎乎的商人想了想:“不过据说来了个军官,原籍是本县的,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,知县大人还是很紧张的。” “哦。”西门庆正在梳理着前因后果,随着师爷进来咳嗽两声,后面朱知县那个老狐狸一摇三摆的晃上大堂了。 所有人顿时起立行礼,西门庆也拱了拱手:“见过知县大人!” “人来的很齐啊。”朱知县目光一扫,板着脸,一改原来的笑面狐狸形象,示意大家坐下:“诸位可能都听说了,叫你们过来是为了筹集粮饷的事情。” “这次是为了给西北军队筹集粮饷,童太尉特意派下一位白校尉前来督办,估计一会儿也该到了。” 姓白?西门庆顿时联想到了姓白名光字耀祖的那厮,不会是亲戚吧? ……………… “哥哥!没想到兄弟在西北打了两年仗,你就受了如此的委屈!”一个满身戎装的军官在客栈后院踱着步,一脸的杀气:“西门庆那厮,怎能轻易放过!” 白太医满脸的惶恐:“兄弟啊,这个西门庆现在已经是县尉,还是知县大人面前的红人,说一不二,你只是个陪戎校尉,不可造次。” “哼!”白校尉叫着牙,把腰刀抽出来半截,又恶狠狠的插了进去:“别看俺白颂现在官职不高,但有督办粮饷的任务在身,莫说一个小小的县尉,就是知县也不在话下。” “你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啊。”白太医露出犹豫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