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官人在此稍候,待俺通知师傅出来迎接。”那小道士打个稽首,飞也似的去了。 西门庆再看道院里面,果然是清心修道的好去处!前面正殿的喧闹,到这里已经变得若有若无,院子里面都是些松柏,还有一丛丛的翠竹,迎着风有些沙沙的动静。 也难怪道教盛行一时,世人在那方打拼,回头再看着清净所在,怎不欣喜? 西门庆边慢慢前行,边观赏院中景色,手里把玩着羊脂玉佩,也自然耳目一清。 前方三间大屋极为宽敞,不多时中间大屋有一中年道人缓缓行出来,躬身迎接道:“不知县尉大人今日光临,小道迎接来迟,还望恕罪!” 西门庆心里笑道:这吴道官果然耳目灵通,又心思伶俐,自己当上县尉不过几日光景,这厮就口呼县尉大人,还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,巴巴的跑到外面来迎接。 “本官来时未曾提前告知,吴道官何罪之有?”西门庆笑道:“近日心血来潮,想到吴道官这儿坐上一坐,静静心而已。” 吴道官见自己马屁拍的恰到好处,这西门庆也坦然受之,心中一喜,赶紧把西门庆请入大屋,忙不迭的命道童看茶来吃。 西门庆欣然入内,里面是吴道官平日做作功课的所在,屋内铺设甚是齐整,上面挂的是昊天金阙玉皇上帝,两边列着的紫府星官,侧首挂着便是马、赵、温、关四大元帅。 西门庆虽然向来不信神鬼,但自从自己被丢到这个时代来,心下还是微微有些动摇,当即走到正面玉皇上帝处,暗自祷告:哥也不管是你们哪个神仙把哥丢过来的,不过既然你们做了,就要负责到底。什么日进斗金,升官发财的哥就不提了,至少要让哥在这个时代过得稳当些。 祷告完毕,西门庆转过身来,道童已经献上香茶,吴道官袍袖一挥,邀请西门庆坐下叙话。 西门庆吃了口茶,果然吴道官看重自己县尉和土财主的双重身份,连茶都是最好的,一口下去回味无穷,齿颊留香,若在后世,这茶叶至少是三百五百一两的。 “大人此次前来,有何交待?”吴道官陪着吃了口茶,试探着问道。 “不忙。”西门庆笑道:“先取过香油簿来。本官多日未来道官这里,先添些香油钱再说。” 吴道官见西门庆如此说,急命道童取来香油簿,自己取了笔墨问道:“大人只要时常来小道处,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,何须香油钱?” 西门庆见他如此装模作样,心中好笑,如果真和他说的一样,又何必叫人去拿香油簿?方才自己祷告一番,自然要添些香油钱,倒不是说客气话。 俗话说得好:有钱能使鬼推磨。 西门庆看那香油簿上,多半是几百文,再多也不过三五贯,已经是本县的几个土财主留下的。 “吴道官,你就给我写上五十贯呗。”西门庆直接从袖中抽出一张五十贯的交子,往吴道官面前一放。 那吴道官见了这么大数额的香油钱,拿着毛笔的手都有些发抖,当下咳嗽两声,定了定神,直接袖子一盖,不显山不露水的把那张交子收了去,这才开口道:“大人如此慷慨,小道定然替大人立下长生牌位,日夜供奉!” 这五十贯虽然吓人,但比起西门庆抄了吴家起获的财物来,简直有如九牛一毛。 西门庆出手阔绰,并非手松,而是今日要问吴道官弄个炼丹炉来,好去鼓捣那个蒸馏器,先砸点钱过去,自然好说话。 这世上的人,从来就没有不贪财的。 吴道官收了这五十贯,满心欢喜,提起笔来在香油簿上用心记了一笔,这才叫道童收了下去。 “大人方才说要净心,是否遇上什么疑难事情?”吴道官问道:“小道可为大人解上一签,窥探天机一二。” “哦?也好!”本来准备提及炼丹炉的西门庆一下子来了兴趣,看来这时代的道士也是动不动就要给有钱人算命的,自己既然已经出血,叫着吴道官求上一签也好。 吴道官亲自取来签筒,装腔作势的闭上眼睛,嘴里面念念有词,西门庆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,无非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套话。 少时吴道官“嗯”了一声,似乎已经和鬼神沟通好了,睁开眼睛问道:“不知大人求签,所问何事?” 西门庆略一斟酌:“不限何事,取签来看!” 吴道官点点头,来回晃动签筒,少时有一竹签落在桌上,吴道官放下签筒,拾起来看时,先笑了起来:“大人,此乃上上好签!小道恭喜了!” 接着吴道官把那支竹签递了过来:“请大人上眼。” 西门庆饶有兴趣的接了过去一看,上面寥寥数字,非常直白,根本不用解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