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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感(2 / 2)

的梧桐叶翩然飘落,郁维的视线为它停留一瞬,迈步走进了旁边的写字楼。那之后相当长的回忆都在写字楼的格子间里。窗外日升月落,面前的显示屏和暗含嫌弃的人脸相互交错,像是陷入了一个痛苦的无限循环。

“再熬一熬,等熟悉后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循环中,不时有人这样同郁维说。

第一次听到时,郁维感激地笑了。第二次、第三次……最后他听懂了。这句话的意思是:我帮不了你,也不想帮你,我甚至不想接触你的负能量。

郁维不再诉说,干脆闷着头工作,甚至连国庆都没回家——他已经被公司嫌弃,只能用百分之两百的努力证明自己的物美价廉。直到,试用期的转正一直没有批下来。

郁维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。在一个飘雪的冬夜,他在电话里说:“爸、妈,我想回来看看你们,还有哆哆。”

他的父母似乎从他沮丧、期冀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,态度强硬:“为了只狗没必要,工作赚钱比什么都重要,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,怎么在领导面前多表现。”

郁维又笑了,只是九分都是无奈。他不是没有尝试过,只是换来的多是弄巧成拙。此后一段时间里,郁维的视线总是长时间地停留在没有任何意义的景象中,浑浑噩噩,恍恍惚惚。待他一回神,却是满手的鲜血和伤痕。

哆哆嗦嗦的手按开手机,没有拨打急救电话,而是翻出父母发来的哆哆照片。照片里的土黄色小狗,越来越瘦,瘦得像缩了水,像又回到了刚被捡回来时的模样。

【领导,我想请假……】

“你要请假回去看狗?你像话吗?”

会议室里,愤怒到不可置信的人脸贴到面前,郁维的视野疯狂颤抖。不,不是视野,是郁维的眼球在颤抖。

面前的人脸却越发狰狞,死死盯着他,摇头晃脑:“郁维,老实讲,我对你很失望。你的转正申请我一直拖着,就是想再多给你一次机会。现在我正式通知你,你没有通过试用期考核,明天可以直接走人了。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?工作不行就算了,怎么好意思为一只狗请假……”

墙上挂钟的指针走向7点,郁维的目光虽停留在人脸开合的嘴巴上,耳中却已听不见对方的声音。他目中无人般掏出手机,拨通了家里的电话。

“爸、妈,我明天回家看你们,还有哆哆。”

气急败坏的声音返来:“你什么意思?又找借口想当逃兵?都和你说了,我们不允许你辞职!哆哆已经死了,你死了这条心吧!”

似乎有广播响起,手机掉落,人脸从眼前迅速后退,大张着嘴像在惊叫,而郁维的视野越来越低……

“你又哭了。” 回忆定格在了通报变异的那晚,郁维声音响起。乔南周围的光华微微波荡,似在触摸她的眼泪。

“我已经很久不这样了。”乔南觉得有点难堪。她深呼吸着,拼命压抑着共情后几不受控的悲伤,找补道:“你的经历,很多人都会哭的。”

“是吗?”郁维落寞自嘲:“我父母都没有哭。他们骂我,为什么只有我变成怪物,给他们丢人。”

乔南猛地抓住重点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从回忆的结尾推测,当时应该是郁维发生了变异,并被同事们送来了医院。她想了解的,正是郁维来此后的事情。

郁维似乎没有察觉乔南的用意,或说并不在意。他回忆片刻道:“医生打的电话,我叫他们不要打,可是他们听不见。”

这听起来很像是在给郁维治疗,或是确认郁维是否还存在人类的意识。思路正确,乔南继续诱导对方回忆:“然后呢?你为什么要在大楼里,躲起来?”

光球内部晃了晃,像是郁维想起了什么令他恶寒的事情。随即数张画面蓦然出现,围绕着乔南缓慢旋转。

画面中皆是平躺仰看的视角,一道道不同的人影,或居高临下站在一侧,或俯身占据了整个画面,都在贪婪吞食。

乔南瞳孔微缩,震惊问:“他们都吃了你?你没有尝试求助吗?”

光华的波荡剧烈了些,流转也有些许加快。郁维反问:“谁会帮忙?”

乔南沉默了。人一旦发现求助无用,便不会再尝试寻求他人帮助。甚至于郁维能尝试逃跑,已经是相当积极的应对。更多的,譬如被家暴的妇女,譬如被霸凌的学生,往往会选择默默忍受,直到痛苦以某种方式结束。

乔南无法回答,只能转向另一个问题:“那你,是怎么躲到这里的?又是怎么抓到的钱子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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