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有六七天是下着雨,今日也不例外。
午后刚过,天上就积了厚厚的雨云,没过多久就像是拧布一样,哗啦啦往下掉雨珠。
雨越下越大,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少,百姓们都在企足而待、望眼欲穿,想要见一见当年太子的风采,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,直垂下的车帘挡住了所有,没有人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。
两边骑着马的黑衣护卫神情肃穆,让人连靠近一些都不敢。
所谓皇族的威仪在这一刻尽显无疑。
两名小吏在人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,交头接耳起来。
“怎么办,秦王殿下这就来了,咱们大人还没归呢?”
“是啊是啊!不是说路上会给秦王设绊子,预计至少还要晚几日才能到……现在可怎么办?”
“……哎,还那还能怎么办,只能老规矩了!”
两人揣着不安,怀着小心思,冒着大雨又匆匆离开。
雨点打在车顶上,砰砰砰的声音好似无数的石子砸了上来,如此嘈杂的环境却也掩不住外面的人语声。
“殿下,外面好多人在看着我们。”余清窈被百姓的议论声弄得紧张起来,虽然她没有露面,可却仿佛感觉到那些视线都能穿过车壁、车帘看见她脸上的慌张。
李策正坐在榻上看书,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,听到余清窈彷徨担忧的话就直起身,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,放在唇边吻了下,“别担心,你很快就会习惯的。”
“我怕我做不好。”余清窈失去了左手的支撑,不得不歪扭过身子,往李策的方向倾身。
“在閬园因为是被幽禁,没有太多人前来打扰,可在秦州却不同,我是名义上的藩王,你是我的王妃,他们既要畏惧我们,也要吹捧我们,所以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打扰你。当然,若你不喜欢这样,可以让人把他们赶走……”
余清窈看见他唇瓣张开,脸渐渐红了起来。
总感觉自从那日之后,殿下越发的‘过分’了,常常让她难以招教。
“若是……赶走的话,是不是……太过分了?”纤细的指.尖陷入,余清窈轻轻抽了口气。
“你若表现得强势一些,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地欺你。”李策的唇瓣被水润出了光泽,看起来更加柔软好亲。
余清窈望着他的唇,不自觉地咽了咽。
“……但是那样岂不是显得我蛮横无理?”余清窈怕自己学不来强势的样子,也担心这样会给李策带来不好的影响。
“那你就做你想做的样子。”李策微微一笑,又勾住她的后颈,吻上了她的唇,含糊的声音在唇齿间翻腾,“……你什么样子,我都没有意见。”
反正他都会为她兜底。
余清窈听了这话虽是感动,但心底也隐隐知道自己不应当都依赖着李策。
有人来求见她,她作为秦王妃也不应当无礼地赶走。
磅礴的大雨声掩盖住了细小的声音。
无人能窥见车厢里的光景。
大雨让迎接秦王的工作都变得困难起来,等候在宫殿外的总管和侍从人人撑着油纸伞,可衣摆裤脚还是不可避免地全给浇湿了,每个人都好似踩进了水坑里,沾了半身的水。
好不容易等到秦王的马车驶了进来,总管连忙让人把大伞撑上,给秦王夫妇遮雨。
李策先从车门处走出,回过身才去扶出余清窈,两人穿着并不豪奢的衣物,却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容貌。
呼啸而过的风吹起他们的衣角广袖,氤氲的水雾朦胧了光线,就好像是词曲里描写的那不近红尘烟火气的神仙眷侣,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姿态。
“见过秦王殿下。”总管带着一干人等欠身行礼,毕恭毕敬道:“见过秦王妃娘娘。”
李策扫了他一眼,淡声吩咐:“都起来吧。”
秦王府的管家比起齐王府的管家稳重不少,不会急于表现自己,显得过分殷勤,只是中规中矩地说道:“殿下舟车劳顿,又遇大雨,实在辛苦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李策看了眼他身后等候的侍从、宫婢。
虽然秦王府一直没有主人,里面养的人也一点也不少,如今他来了,每个人心里定然会有各自的计较。
他又道:“今日时候也不早,本王与王妃要先休息,若有人来求见,一概推到明日再说。”
管家明白。
今日秦王才进了城,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,定然有很多坐不住的人会立刻上门求见,以探秦王殿下的虚实。
可秦王殿下岂是任人摆布之人。
“老奴一定会将殿下的话传达到位。”
虽然现在的天色不佳,雨丝如帘,周围的景致都被白茫茫的雨掩盖,可是眼前的宫室却依然让余清窈震撼。
虽然叫做秦王府,可这里确实是宫殿的规模。
除了挪除掉了一些不符合现在亲王品级的用材和装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