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掌起了明灯。 室内的廊道和大堂里是牛油大蜡,时有哔哔啵啵的声音发出,而廊檐外却挂着一拉溜“气死风灯”,离着多远就能被看到。 二楼的那几间包厢可就讲究多了,点燃的都是精挑细选后的烛灯,外面还罩上了各式各样好看的灯罩。 而那间“茱萸泮”里,更是有数盏琉璃灯,既保证了视线,又平添几分典雅,光影透人、美轮美奂。 “呵呵,要说我等三人都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龄,而子安和元之二人,双十年华,正是意气风发之时,不如就由你们二人开开场吧——” “茱萸泮”包厢里,拢共坐着十几位,看情形以其中五人为首,三老两少,他们彼此之间以字相称。 李治听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,一时间也没弄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谁。 不过,有“破妄金瞳”在身,李治能看出这几位都是不凡之人,尤其其中的一位年轻人,早已文道大成,都有了“金丹期”的修为。 而坐在正中间那位尚未发言的道人,却最是引起了李治的注意,此人面容消瘦,一身灰褐色的道袍,手拿拂尘、背背宝剑,修为已经到了“真仙”后期境界。 此人是谁? 李治没来由觉得此道人很是眼熟,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,可惜年代太久却一时想不起来了。 “二公谬赞了,学生虽然文章写得还算是马马虎虎,可这诗词一道却非所长,倒是子安兄时有佳作,当以佐酒。” 说话的是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位,也是李治最为看重之人,此人无论面相、气度还是命格,居然有宰辅之资啊? 这些年来,李治的修为境界日益精深,虽然没有专门修行过占卜、推演之术,有了“破妄金瞳”看人至少也能看得七七八八。 只是这二十来岁的年轻宰辅,又会是谁呢? “师尊,这里的酒菜还算不错,虽然比不得长安城的三大明楼,也算是难得之物了,尤其这条鱼,味道甚是鲜美。” 李治这三人同行,白素贞既是晚辈又是唯一的女性,不自觉就承担起斟酒布菜的角色,还象征性地替李治试了试菜。 “呵呵,你啊,哪里学来的坏毛病,难道还担心这世间能有放倒为师的毒药不成?” 三人早已无需这些口舌之欲,不过,既然到酒楼来了,总不能干坐着吧。 于是乎,白素贞就拣了几样“玉烟阁”拿手的菜肴,有要了一坛子长安城有名的“虾蟆陵酒”助兴。 有诗云: 翠楼春酒虾蟆陵,长安少年皆共矜。 纷纷半醉绿槐道,蹀蹀花骢骄不胜。 虾蟆陵是长安城西的一处著名酿酒地,在大唐享有很高的酒业声誉,比后世的茅台镇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虾蟆陵附近多出名酝,当时号称“郎官清”或“阿婆清”,而大唐的酒有清、浊之分,清酒品质高于浊酒,郎官清、阿婆清则正属于清酒也。 “主上,您似乎对那‘茱萸泮’中的人很是在意?” 三人同桌,李治自然是坐在了主位,而小白龙和白素贞则左右相陪,李治正对面就是那“茱萸泮”包厢。 秋分时节的天气,即便是夜幕降临了,这“玉烟阁”中的温度还是不低,那“茱萸泮”包厢的帘子半挑着,李治能看的清清楚楚。 “怎么,你认识那些人吗?” 李治也浅斟了两杯,真别说,这“虾蟆陵酒”倒别有一番滋味,清冽微香、淡而有味。 “其他人倒是不认识,不过中间那位老道人,曾经到过当年的‘晋王府’门,属下曾经见过一面。” “他乃是袁天罡道长的徒弟,名字叫做李淳风,据说是在‘钦天监’任职,不知何故竟然在此间遇到了。” 经过小白龙这么一说,李治还真就记起来了。 可不就是李淳风吗? 他还是八九岁的时候见过一次,那时候的李淳风还正值壮年,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,当年跟在袁天罡身后的小徒弟,如今竟也须发皆白了。 “敖师兄,你去将同李淳风打个招呼,尽量别暴露我的身份,那两个年轻人应当是来参加秋闱的,如果能够跟他们搭个桌是最好的。” 李治堂堂一国之君,自然不能主动跑到对方的包厢里蹭吃蹭喝去,就算是真想去,那也得等对方来请。 请的少了还不行,请的没有诚意还不能去,这就是罪恶的封建等级制度,死要面子活受罪啊。 “嘿嘿——” 小白龙嘿嘿一笑,顿时就明白了李治的意图。 可是,我敖烈是什么人,西海龙宫三太子,“大罗金仙”的境界,跟在您身边一副随从的样子,您又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