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。
但此事不易,所以对蒙恬开口就是“五年计划”,结果一不小心嘴瓢说出了养家禽还可以防治蝗虫的要点……
稚唯忽然反应过来,难掩惊讶得反问道:“难道从那时候起,郎中令就已经在准备饲养家禽,验证‘吃蝗虫’一事的真假了?”
青年武将挑眉,笑而不语。
发烧中的稚唯忽感一阵冷寒。
如果夏秋之际那场蝗灾发生的时候,她忘记她与蒙恬有过前言,或者因为秦始皇推她到“台前”的行为而叛逆,没有公开提出家禽可以吃蝗虫的建议……
稚唯默默搓了搓胳膊上被激起的鸡皮疙瘩。
先不提别的,蒙恬只听了她随意说出的一句话,就果断投入人力物力去做实验
。
就这个魄力,难有人匹敌吧?
“倒不只是为了验证什么,”蒙恬浅笑着,如实道,“像羽绒服被、肉蛋,蒙家也是需要的。而且卖出去还能小赚一笔。”
稚唯暗自腹诽,估计不是什么“小赚”吧?
果然,这个时代能传承几代的世家都是会经营的,不管是政治还是他们嘴上鄙夷的商业。
“算算时间,过得可真快啊,”蒙恬冷不丁发出感概,“如今二年过去,阿唯的‘五年计划’快要实现,你本人都要及笄了。”
稚唯闻言哭笑不得。
就算按照大秦的历法,她也才十二岁,离成年还有两年呢。
“阿唯觉得还早?不早了,”蒙恬玩笑道,“好儿郎、好女子都是要仔细挑选的,这时候相看起来才不晚。”
稚唯嘴角一抽。
她这是十二岁就面临催婚吗?
见小女子满脸不以为意,蒙恬语重心长道:“如今夏老丈有爵位,我看子推兄也才学不俗,有心的话,想要得个一官半职很容易,而且陛下那边……你的婚事必不可能像寻常黔首那样简单草率,还是提早准备得好。”
稚唯越听面色越古怪。
从刚才起她就觉得奇怪,蒙恬不是粗枝大叶的人,按理来说,她还病着呢,蒙恬应该放下东西说几句话就走才对,结果他竟然就这么坐着跟她一直聊天。
原来是话里有话。
可为什么蒙恬会突然提起她的婚事?
稚唯当下坐不住了,抓紧辛夷还没回来的时间,沉声道:“郎中令,以咱俩的交情,你就别拐弯抹角了,请直言相告,你是……听到了什么消息吗?”
“倒不是什么很确切的消息,”蒙恬含糊道,“只是后宫有人相中了你而已。”
稚唯:“???”
谁这么跟她有仇?!
蒙恬抬眼注视着稚唯,眼神之复杂,让稚唯莫名从中读出了同情、疑惑、讥讽和好笑。
虽然这些情绪不是针对她,但实在是复杂得令稚唯心里直发毛。
稚唯:“所以,是谁?”
蒙恬:“胡姬。”
稚唯:“……她谁?”
其实稚唯已经有所猜测,但还是想听蒙恬亲口确认。
蒙恬听小女子不客气的话,干咳一声,装作听不见,快速回答道:“十八子胡亥之母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稚唯抓起药包猛吸一口气,把阵阵反胃的呕吐之欲硬压下去。
好好好,还真是跟她有仇!
见小女子气得面色都泛起隐隐的青白,蒙恬吓了一跳,顾不上男女之别,连忙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,宽慰道:“阿唯你放心,陛下断不会同意的!”
废话!
稚唯夺过杯子翻了个白眼。
泥人尚有二分火气。
秦始皇要是敢同意她就换个法子请他“寿终正寝”!
系统呛咳
一声:“阿唯,冷静。”
稚唯猛灌一杯水,感觉自己病体的沉重之感都被这消息刺激得消散不少。
蒙恬忍不住唠叨道:“病中不宜大喜大怒,你自己还是医家呢……早知道我就先不告诉你了。”
“不,谢谢你,郎中令。”
稚唯语气平静,扯出一抹微笑,缓缓道,“我刚才只是有点儿想吐罢了——你知道的,我还病着呢。”
蒙恬:“……”
小女子冠名堂皇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,蒙恬都佩服她平复心情的速度,和惊怒之中仍不忘记谨慎的本能。
蒙恬轻声嘱咐道:“此事你听过就忘,左右都是没影的事,告诉你只是让你提高警惕而已。”
稚唯淡淡道:“我明白。”
蒙恬赞许道:“将心不稳乃兵家大忌,保持冷静才能洞察时局。”
当然。
稚唯谨记“祸从口出”的箴言,听到这个消息,她其实是恶心大于惊怒。
而且口不择言、发泄情绪是最没用的办法。
哪怕胡亥再怎么混蛋,哪怕有一日秦始皇厌恶了他,把他废为庶人,稚唯作为臣子,也不能去实打实得折辱胡亥,至少明面上不能这么干。
能这么做的只有与胡亥原先同一阶层的人,比如诸位公子、公主。
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是让秦始皇杀了胡亥,可那是他儿子,在胡亥罪不触及国本的情况下,秦始皇是失心疯了才会杀子给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