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为她害羞,林望月将药罐子盖上后,说道:“不必害羞,男女之间的那种片面关系,我也觉得肤浅。至交也可是一男一女,而非世人嘴里那腌臜的‘私相授受’。” 她说话坦荡,无由的让长宁心生好感,“楼主还真是与旁人说得都不大同。但想着又是一样的。” 林望月收拾着药箱,“嗯?那你可把我绕晕了。外头的人对我作何评价,我倒是知晓。你说不大同,有何不同?又为何是一样的?” 长宁道:“外人说楼主只顾酒楼起色,满脑子都是生意算盘。可我看楼主是言辞坦荡,乐得自在的闲散人士,分明不是纸醉沉迷的商贾。这是我见到楼主后与外头不一样的评价,你说的至交,想必也是经历过,才有了与世人不一样的觉悟。” 她觉得,自己马后炮的技能还是拉满的。 是以长宁说到她心坎里,连同收拾的举动都迟缓不少,低眸笑道:“不一样。” 这三个字,竟让长宁听出一丝苦涩之味。 林望月不会在房里待得太久,门外那个盯着,只怕是要着急了。收拾完,林望月忽地站起,惹得长宁视线跟随后仰头。 她说:“情之一字,能添笔描绘的实在太多了,你又怎知与你想象中的,是一样的。” 说罢,林望月便离开了。长宁短暂的思索一番,小声道:“血缘至亲之间的情分,好似就真的与我想象中,不一样。” *** 出了房门,不出所料能遇上那个人。他早就在这等了许久,林望月意外他格外的耐心所出。 她只能装疯卖傻,“公子,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么?” 谢衍之不想搭理她,“聊得很起兴?你知道我等不到你出来,不会回去。” 他说得话肯定,林望月愣了小会儿,“公子这是何意?怕我伤到四娘子么?” 谢衍之不说话,林望月双目失色,“我有何理由伤害四娘子?不过是......” “我不信你。”他谈吐极快,任林望月作何挣扎,在他面前通通不管用,不然怎会称他谢衍之是冷面煞呢。“想着苏千了,就来提醒你一句。你传不出任何消息的,别做无用功。要是不想死太快。” 他这一言,就好似给林望月头上浇了一盆冷水。整个人僵持在原地,动也不敢动了。 她原以为谢衍之什么都不知,或许从头到尾,她都在闹笑话罢了。“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 谢衍之冷笑:“既然也不藏着了,我想作为漠北下属的你,应该向我行礼才是。怎么,到了云黎些许年,连谁是主子谁是奴,都拎不清了?” 林望月一直不是个善茬,早在她救下苏千那时候起,谢衍之便将她查了个底朝天。算上去,她是第一个安插在云黎的漠北人。只是苏千单纯,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实实在在的云黎娘子。 “你是苏绥那边的人,现如今因为命令陷进去了,苏绥恐做梦都不会放过你。你向他送去有关苏千的情报,我都看过了。只是不知苏千看了会作何感想?”谢衍之句句打在林望月身上。 无用之人的下场,大抵都是这般。这是第一次,林望月体会到贵胄无法体会的,漠北萧氏,永远无法与之对抗。 她问道:“那你早就知道我是苏绥身边的人,为何还会任由我在苏千身边,甚至还会让我送去情报?你不是苏千那边的人么?” 谢衍之没有答她。 萧家祖训,漠北萧家,永远持中立态度。 何况,站在苏千这边,并不妨碍他与苏绥合作。 漠北林家,虽不是什么大官,但好几辈出了一位傲气娘子,要是今日换林家所有人在谢衍之面前,纵然是不敢与他叫嚣的。这也是谢衍之留下林望月的原因,不单是因为她是第一个眼线,还因为她做事利索,是一步好棋。 若是一开始站苏千这边,他倒是还不乐意呢。 “重要么。”谢衍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“那你以为自己是哪边的人?苏绥的?苏千的?” 这下问得林望月哑口无言,停了一会儿,反驳道:“至少我不是你这边的!” 谢衍之忽地就笑了,合不拢嘴,“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我这边的?” 林望月恍然间觉得四周都是震耳欲聋的回音,许是最后觉得没意思,谢衍之耸肩道:“我说了,不想快点死的,不要去尝试做无用功。这些情报,你是送不出去的。” 有些声音,在空间中也会被无限放大,譬如正在愣神的林望月,只要抓住谢衍之话里的漏洞,就会立刻反击,嘲弄道:“你是在承认,里头那位是你的软肋。” “那又如何,你以为能动得了她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