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桑榆见他说话只说一半,只能开始猜测:“是会有专人来抓我做人体实验?” 她的注意力真的很容易被外界转移,现在又不追问自己讨个说法了。 “是啊,”他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。 他选了一个有威慑力的回答:“会把你束缚在营养舱,永远不能出去,面对各种环境测试、观察极限反应。血肉和思想皆不归你所有,一只有价值的白鼠。” 整个人锋芒毕露,煞气逼人:“所以…你别把自己当工具使用。” 即使他这么说,桑榆感觉不到害怕。恍然大悟他还在纠结昨天的事情。 回过神来,桑榆也很震惊自己的壮举。其实迟堇渊说得不对,她当然有正常的生死观。 扑人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呢?现在只记得…不想他被污染。 当她逐渐意识到世界上活着的都是血肉真实的人类时,虽然做不到共情,也不愿意见到死亡。 意识到那个即将被污染的人是迟堇渊时,她更加抗拒。心脏都吓停了一拍,浑身血气冷凝又上涌。 迟堇渊不该死在这,她不要他如此突兀地被污染。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,回想起来心头尚存微妙。桑榆的神情敛下来,她下意识看迟堇渊一眼。 敏锐的迟堇渊迅速从她的眼里读出惊疑,想继续“威胁”的语言一愣:她难道被吓到了? 他轻轻咳嗽:“我是想说保护别人时要记得保护自己。” “尤其是你的能力,不该在太多人面前暴露。” 他也没有给下属提过。 桑榆自从选择在迟堇渊面前展现后,就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:“…你是觉得这样不对吗?” 虽然她不会主动说出,但是她以为在迟堇渊这样上层已经不是秘密。 迟堇渊闭上眼睛:“不是,你没有错。”再怎么样也不是施救者的错误。 “是我在谢谢你。” 话语间带着矜贵的郑重,还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。她有些不擅长处理。 “迟堇渊…”她捏了捏手:“你想说的是?” 奇怪的态度,奇怪的挑明时间,受伤影响到大脑了? 她真的感受不到。 迟堇渊看着依旧带着懵懂的桑榆,喉结滚动,他别开脸: “是担心。” 低敛的尾音很快消失在空气中,却不影响坠入两人的耳中。他毫不犹豫地起身,甘愿把自己融于天空之下的警戒。 他走远了。 嗯?!!! 桑榆大震惊,耳畔萦绕着他的话语。她不自在地轻碰胸口:奇怪又异样的酥麻漫上心头。 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,抬头发现不远处男人的背影耳廓间也泛出红色。 桑榆轻笑:有点可爱啊。 …… 迟堇渊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驻城官,第二天仍然和昨日一样,平静的交流,如果不是桑榆能看见迟堇渊眸底闪烁的挣扎,她还以为前一晚上又是一场梦。 在最重要的几个地点安放仪器后,环境污染度下降。 迟堇渊受伤也不闲着,一连几天早出晚归,不见踪影。转身变为严厉的教官,每天要求她按固定的模式练习射击和化物。 小牛被留在居住地,但桑榆每天都要溜牛。它实在是太招污染了。她开始把牛当刷怪笼,按照约定的训练计划找污染试炼。 比如定点瞄准蛇的脑袋,比如一定达到中段某个部位。 她开始克制地定态练习,使用白光代表着什么呢?它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?自己能不能做到小牛那样? 桑榆每天感受使用后的虚弱,计量体力。她有一种被抽离的感觉,却没告诉迟堇渊。 总怕告诉他后,可能以后连这个能力都要被他监督。她只能安慰自己,晚上虚弱地把小牛当狗撸。 再过两天就要回去了。异者自带的强体质加之污染度下降,哪怕极差的医疗环境,迟堇渊也差不多恢复。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成果,迟堇渊今天下午就回来:“要回去了。” 迟堇渊毫不端庄地,盘坐在土堆上,手里拿着通讯器: “就在刚才,这里和第九城的信号连接上了。” 虽然只有一段时间。 “你那边怎么样?”迟堇渊发问。 桑榆揉着小牛的脸:“没什么变化。吃东西不会让它迅速长大,现在还吸引污染。 当然我和它的污染度也没变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