淦。 手指插入粘腻的树干,桑榆扶着膝盖缓缓站起。 等她回头检查绊她的东西时,再次被吓了一跳。 绊她的,是一条血肉连着皮裤的人腿。 他死了。 这已经不是一条完整的人腿,或者说完整的人,厚底靴子已经被啃食待尽,本该紧紧束紧的黑色衣物,从上到下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。 是个短发男人的尸体,整个人趴在地上,右手伸出露出破损的手表,手中攥着黄白的菌菇。 上半身白骨森森,背部可见的血肉长出了艳丽的黄色鲜花。腿上白骨与蓝花连接,连出妖艳的“人体盛宴”。 难怪桑榆逃亡途中没有第一时间发现。 并不美丽,只感到诡异与怪诞。 他死了。 桑榆再次告诉自己。 应该恐惧,应该躲开,应该… 可那一瞬间,什么也没感受到,是被这五天的末世探索麻木了吗? 尚未来得及思考,她敏锐地发现男人腿上扎根的花根尚在蠕动,桑榆心跳加速,猛地崩得三尺远。 又返回来悄悄探头:这是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,她不甘心这样离去。 在附近转了转,她找到了男人的背包和一柄银色手木仓。 背包里的东西很少。 一个身份凭证、一个蓝底黑边的银徽章,一些出行必备的装备。包里的水杯已经裂开,浸湿了笔记本,还有…破损钢盒子里的几个青色的果子。 桑榆拿起凭证看了看: 姓名:艾维斯 年龄:26 居住地址:第九城区 职位是xx记录员? 关键字被污染遮的严严实实。 桑榆不死心地翻开笔记本,可惜纸张也被透湿,字迹模糊看不清楚。大概是在记录一些生物吧。 有用的信息很少啊… 估计这个人是因为在林子里记录植物,但是被不明生物攻击去世后被寄生了。 桑榆内心长叹,不过至少她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类存活。 她沉默着,将男人手中的蘑菇取出来,又在他身上放了一束白花。 花是刚刚摘的,生长在路边。不像那些奇怪的坏花开在人身上。 转而看向男人背对的方向: 既然他是从这个地方来的,不如从这条线走回去。说不定能找到城市,也好将他的遗物带回。 想了想,又将身份牌悄悄压在他的手下。 ——如果自己没能找到城市,至少有下一个路过的人记得他是谁。 * 落隅打开男人的包,拿起菌菇又抓起盒子,陷入迟疑。 她不确定菇子有没有毒。但默认果子是男人的食物,这样放进去会不会污染青果。 果子规矩地呆在盒子里,莫越十几个。看起来个个干净平滑,富有光泽,像青苹果,一看就好吃。 刚拿上盒子,桑榆难掩地咽了下口水。 ?!!什么 自己竟然是想吃的吗? 她不饿,但嘴痒。 少女的内心涌现欲望。 做贼心虚地四处观望,然后轻轻咬了一口。 !!! 果然一点也不酸涩!清脆可口。 桑榆没忍住,又吃了一口,好吃得神清气爽。 几下解决了一个青果,捧着盒子背着包,走向下一个征程。桑榆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林深处,她回头默念: 再见了。 男人的尸体永远停留在此处,光影斑驳,鲜花灿烂。 无人为此停留。 * 又不知走了多久。 桑榆停下来暂时休息。 林间的光很少,她又不知饥饿,其实可以一直往前走。今天,她决定像人一些,休息补充食物。 她几乎是难以克制地从盒子里掏出一个青果。 咔嚓一口:一如既往地好吃。 她心安理得的盘膝而坐—— 又混熟了些,她发现森林里的生物大多秉持无视她的态度。 果子刚刚被咬下第二口。 “什么人!” “不许动!” 有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