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偏斜,将影子拉长一星半点。 陆小凤练完字,估摸着人就要回来了,便将沙盘扫干净,把树枝丢回去。 他左右顾盼,确定没有人看见他偷摸练字,才背着手回到屋里去,躺在榻上等候。 躺了一阵,人还没回来,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定。 他总觉自己的心,好似刚从炉里拿出来的酱鸭,一下子被人挂到屋檐下,随风晃晃荡荡,没个着落。 此时。 住院里。 听到狗吠声和呼叫声的凌沄潇,睁开眼睛,瞬间便从摇椅上起身,落到隔壁府邸屋顶上,垂眸看向大黑狗的方向。 畜牲。 威胁不大,可瞬间毙它命。 举起来的手,横在虚空,保持捏着银针的动作不变,方便随时出手。 她低垂的眼眸,落到春风斋的屋子里。 凤凰崽在榻上反复翻滚,比烤烙饼的人翻得还要勤快一些。 要不…… 他去门口看看,就说他们动作太慢,自己快要饿死了,想去买个大饼垫垫肚子。 这个理由好似还不错的样子。 凤凰崽从榻上蹦起来,在他和朱停为数不多的身家里面,摸出两个铜板,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。 他将脑袋伸出门外。 左看,右看。 四下没人。 他迈腿跑起来,像风刮过院子,去到下一个地方,又趴在月门上左顾右盼,没看见有人在,才跑动起来。 一路跑到大门口,他才整整自己歪斜的褂子,把手背起来,好似不紧不慢一样,踱着步,慢慢悠悠往外走。 大门门槛高,他还被迫扶了一下门。 “救命——”朱朱崽从拐角跑出,“夫子……救命——” 慢悠悠的凤凰崽,听到朱停熟悉的声音,加快脚步下阶梯,往巷子口跑去。 两个小崽崽差点儿撞到一处。 凤凰崽将跑得气喘吁吁的朱朱崽扶住:“怎么了?你没事吧?那个矮冬瓜呢?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?” “兴旺小巷里……”朱朱崽指着自己跑来的地方,还比了个高度,“有条大黑狗……” 黑狗? 不会是他以前碰到过的那条恶犬吧? 凤凰崽拔腿就跑。 “我去救他,你快回去找凌夫子来。” 朱朱崽不敢休息,继续往育儿堂主院的方向跑。 凤凰崽跑起来的速度,比朱朱崽快很多,双腿都跑出残影来。 “矮冬瓜,你可千万不要犯傻,和大狗打起来……” 他在心里着急祈祷。 途中,他还捡了几颗大石头,揣在怀里继续往前跑。 巷子幽深且曲折,四下都是深宅大户,院墙高高立起来,连求助都不好找人。 他咬牙跑去,一路跑到花花崽背后。 喉咙里干痒无比,心跳声鼓噪着双耳,直上被太阳烤得散发出一股子焦糊味道的头顶。 他撑着膝盖,任由石子滚落一地,汗水也从下巴、前胸、后背往下滑落。 前胸后背的汗水,将裤腰带都浸湿了。 下巴上的汗水,晃荡着,随着急促的呼吸,滴滴落到石头上。 凤凰崽仰头往前斜看,不敢直视恶犬。 若是直视犬类,它们会以为人类在存心挑衅它们,说不准马上就会扑上来,将他们的脖子咬断。 可他也不敢不用余光一直瞥着大黑狗,生怕对方趁着自己捡石头的机会,一把扑上来,将他按在地上撕咬。 他扶着墙,努力撑住软成面条的一双腿,稳稳蹲下去,将比拳头大的石头重新捡起来,用衣服包住。 “陆小凤?”花花崽手持扁担,扎好马步,侧身对准恶犬,完全不敢乱动。 他刚刚耍了一套棍法,将想要扑上来的大黑狗暂时吓退,可它不知道是胆子特别大,还是饿得厉害了,即便不敢前进,也绝不后退。 它一双黑沉的眼睛,死死盯着小崽崽,嘴角垂着涎水,也不知道是想吃饭菜,还是想吃花花崽。 “是我。”凤凰崽喘了一口粗气,咽了一下干巴的嘴和咽喉,“你千万不要回头,不要后退。” 只要他们露出一点胆怯、退缩的迹象,恶犬都只会毫不犹豫将他们撕碎。 而且…… 他以前在乱葬岗见过这条带黄斑的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