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宴臣原本想在会议结束之后让人送点东西来家里，正好添点余灿喜欢的蟹和虾在冰箱里，鉴于今天是休息日以及他确实很久没去过超市，还是打消了让人直接送上家门的念头，拎着车钥匙出了门。 推着车行走在货架间，孟宴臣意外碰见了个……也不算那么熟的熟人。 “姜阿姨。” 正在挑牛小排的姜淑云应声回头，眼里旋即有了光，几乎立刻扔下了手里的东西，转身握住他的手：“孟董？你怎么在这？” “只是过来逛逛。阿姨呢？” “哦，我之前给我们家阿姨写了清单，但是这阿姨不行，做什么都不完整，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。” 孟宴臣笑得客套，但眼底泛着不易令人察觉的淡漠，依旧维持着面上的教养和礼仪，跟在姜淑云身边继续往前走。 “提到家里的阿姨……之前我听说过，余家的千金大小姐早早被安排去国外读书，身边跟着的就是余家的阿姨，对吗？” “什么阿姨，那就是个爱爬主人床的下贝戋玩意。” 孟宴臣顿了半秒不到，旋即假装若无其事地拿起一盒排骨：“阿姨好像对那个人有意见。” “是有意见，我不否认。我这人说话就是直，孟董也知道的，在咱们这个圈子里，能做到从头到尾都耿直坦诚的人，早就不多喽。不过我看孟家也是这样知书达理的家庭，我很欣赏你们家的教育模式。” “谢谢阿姨的赏识，谬赞了。”孟宴臣还盯着那盒排骨标签上的文字。“之前您家那个阿姨，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？” “还能有什么？之前伙同家政公司隐瞒事实，我还是之后才知道这贱货跟前雇主生了个儿子，早早扔国外读书去了。不过呢，大概是因果报应吧，那儿子基因有问题，不到十岁就死了。那雇主的老婆也是真的没点敏锐度，那么大一个孩子看不见？” 闻言，孟宴臣总算扭头看了姜淑云一眼。 不得不承认的是，在他的印象里，姜淑云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人，这倒是完全印证了他的初印象。 至于这个病逝的儿子…… 他记得余灿提起过，保姆是为了已故的孩子才想赚点钱去国外定居，所以，姜淑云的说法证实了余灿在保姆相关事件上的回忆。 姜淑云也在看他，满眼直白的讽刺：“我没记错的话，孟董最近投资的是华恩对吧？要是华恩曝出点什么丑闻，你们国坤能保全自身吗？孟董，好心提醒，别也栽在一个野种身上了。” 孟宴臣神色未变，但心里已经拉响警报：“阿姨您放心，国坤做过风险评估，我们的重心会在指定的技术上，只要技术团队不出什么问题，我们的投资就不会栽。” 偏偏她压根没听出来孟宴臣是在套话，笑得更为讽刺，甚至故意凑近他：“那要是我说，最大的风险就在技术团队上呢？甚至，是技术团队的核心人物？难道你们没对那位核心人物做过任何调查？” “核心人物……我没记错的话，核心人物是您的亲生女儿，我以为国坤的背调已经做得很详细了。” “孟董，人人都说，出门在外，身份是自己给的。但是别忘了，要是没有余家的包装，野种也只是个野种而已，根本上不得台面。当初把她送出国，已经是余家最后的仁慈了，但没想到她和她的贱货妈还这么张扬，至于现在……我们只是要她还债而已，有得就有失，不是吗？” 在姜淑云看不到的地方，孟宴臣悄然加重了握着购物车扶手的力道。 “阿姨，这么说余总，您不担心余总听了会难过吗？毕竟，余总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，您这么笃定余总不是余家的孩子？” “笃定？我当然笃定了，我和我老公一开始从福利院把她抱回来，保姆上赶着让我们上户口起名，我后来才知道这孩子是那保姆的，只不过丈夫死得及时。能白养她三年，能送她们出国，能保留她余家的身份，我自认为已经很宽容了。我能忍到现在，是因为我需要维持誉诚的体面，孟董，你现在没成家，你觉得不理解，很正常。但阿姨给你个忠告，‘忍耐’有的时候不能解决问题，但‘等待’能看人出丑。” 孟宴臣的表情管理能力向来顶级，但现在也难以维持表面的客套，眼神顷刻间冷下去：“您的意思是，余灿和余家只是领养关系，并且保姆才是她的亲生母亲，对吗？那这件事，余灿自己知道吗？” 姜淑云的视线重新回到货架上，满脸笑意：“她当然知道，当初她那个妈办葬礼的时候，我可是在她面前好好庆祝了一番。不过话说回来，余灿好像比我更能忍，到现在也没再提起过。也好，现在她可是红人，我也有了个这么厉害的闺女。你猜她敢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吗？她要脸，誉诚当然也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