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灿回来那天已经是周二，比原定时间晚了近两天，睡前才看到孟宴臣上周发的邮件，想想又觉得这个时候回复有点上赶着蹭饭的意思，干脆直接退出邮箱，转而继续看文献。 她这趟回加州，除了去看看保姆和前男友之外，还回了实验室一趟。 因为她在加州的实验室里有几乎最顶级的设备，而那些设备根本无法带回国内，要么体积太大，要么保险费用够她往返两趟加州，所以干脆都没带，先用国内实验室的设备顶着。 有的时候，她会在国内做好预设之后再匆忙去加州实验出来，得到数据之后又返回国内，并且在飞机上完成数据分析和进一步细化。 这趟也是，她耽误的那两天都在实验室忙碌，还顶着时差和远在国内的小组成员远程开会做分析。 拿到新的进度之后，助理立刻开始整理报告，总算能在这次国坤小组来的时候交上点东西。 按照之前的要求，这份报告同时被抄送给了孟宴臣的助理团队，随后就出现在了孟宴臣本人的工作邮箱里。 迭代进度确实因为设备相对落后而慢了些，但确实已经是余灿能力范围内的最快，毕竟她才做完新的离心泵不到一年，几乎刷新了整个ECMO领域的效率记录。 目前，她的工作除了继续攻克目前最大的问题之外，她还负责带领团队做耗材的更新。 劳神费力事小，外界压力也大——甚至华恩还打算把新ECMO设备的销售业绩指标算她头上，让她以代表身份去谈大医院的合作，回回搞得她分身乏术。 不过还好，她的助理团队不是吃素的，公司品牌部和项目部也不会真的让那帮啥都不懂的大老爷们瞎搞，当下他们只主动和三附院达成了ECMO设备及耗材的全方位合作，其他医院都是自己上赶着来购入设备。 孟宴臣的邮件又是临近下班时间发来的，这次总算稍微早了那么些，没提前半小时，而是提前了四十分钟。 余灿那时候正好没在忙，盯着这封短短三行的邮件，斟酌一番，还是回了个“好的”。 她的摩托送去保养了，今天是打车来上班，然而下班高峰期，网约车要排队，她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。 等她推门进包厢，孟宴臣已经在喝第二碗汤了。 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，我打车来的，等了一会儿。”余灿连声招呼道歉。“你等很久了吗？” 孟宴臣起身过去，给她拉开椅子：“没等很久，我也才下班，直接过来了。早知道你得打车，我就过去接你了，正好顺路。” “不用麻烦孟董。”余灿的注意力已然集中在盘中的螃蟹上。“孟董今天找我是什么事？”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：“今天发的迭代报告我已经看到了，做得不错。你的团队还在内部分成了两部分吗？设备及耗材。” “对，之前在国外，我就不太喜欢把这整件事严格分开，中间需要对接的事情很多，非常浪费时间，所以干脆全部自己做了。”余灿擦了手，拿起勺子，舀了一勺蟹黄。“现在我留在加州的那些团队成员忙的是细化和具体数据，这边的团队负责框架。” 孟宴臣点点头，旋即换了话题：“你上周都在加州吗？团队说你出国了。” “不全是，先去了田纳西，我的保姆阿姨和前男友在那边，然后去的加州。” 他明显愣了一下：“田纳西？保姆和前男友？” “对啊，他们两个葬在那边。” 这下，他彻底愣了。 注意到孟宴臣有些错愕的表情，余灿反而笑了：“他们就是我选ECMO的原因。意外导致的心肺功能急性衰竭，并发症导致的呼吸骤停，都是最需要ECMO的病症。” 孟宴臣懂了：“但是那个时候，你不能承认你是誉诚的继承人，或许卡上也没那么多能支持你用ECMO的钱。” 余灿笑着耸耸肩，言外之意很明显。 “你有没有好奇过，为什么你的父母不想你公开自己的身份？” “说实话，不好奇。我直到七岁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，但那个时候，我已经和保姆在国外生活很久了。” 孟宴臣根本说不出话来，几乎全程沉浸在震惊中。 “保姆是孩子在国外读书，但是罹患罕见病，在她来我家做保姆之前就走了。她很难过，想着赚点钱就定居国外，去陪孩子。但是没想到余家也要把我扔出去，原本保姆已经把我一个人丢在机场去住处的路上了，但估计是不忍心吧，还是把我带上了。” “余家没有提供任何初始资金吗？” “不清楚，但我们的住处被抢了几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