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宇智波鼬来说,他那一双弟妹究竟算什么呢? 是黑夜炬火,是远洋灯塔,是此世不移的锚点。 战争与和平,死亡与新生,鼬是甘愿被打湿翅膀沉溺渊海的鸟,却渴望托举出一轮太阳。 他希望他们一生干干净净,行路煌煌正道,前途光明坦荡。 但是……他永远也不会理解的是,从他向族人举起屠刀的那一刻,他的愿望,就只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。 一个美丽的清晨,千叶支着脑袋坐在阶前,看青翠草尖上的露水慢慢地蓄积着坠下来。 佐助拧干了冷毛巾敷在脸上,静了一会儿,方闷声道:“今天怎么醒那么早?” 九月下旬,太阳直射点穿过赤道继续南移,此后半年,昼短夜长。 千叶把突然进入脑海的知识点甩出去,有些好笑地想,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,太阳和地球的关系好像还是没有变化的样子? 她转头望着佐助:“突然有点睡不着……你昨天也没睡好吧?” 佐助应了道鼻音。 两个人静了静。 早晨的太阳没有任何温度。宇智波鼬出现的时候很失望地盯着佐助下意识旋转的三勾玉写轮眼:“没有丝毫进步啊……” 佐助表情空白,尚且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位兄长。 鼬把千叶捞在怀里,冰凉的指尖拂上她的眼睛,声音平静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:“自从进化出万花筒写轮眼之后,你就一直藏在大蛇丸那里,是在担心我拿走你的眼睛吗?”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自己的怀抱,动作很轻,不让她难受——虽然表现出来像个爱好小女孩的变态。千叶牙关紧咬,一双眼因为瞪得太久而溢出些眼泪来……鼬轻柔地抬起手指揩去她的泪水,发出一声轻蔑的笑。 妹妹是相当弱小而脆弱的生物。宇智波鼬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。她和佐助一样小,一样软,身上有一种安定的温和的沉静,像是冬日早上柔而清澈的日光。 她会因为和他短暂的接触而做噩梦,这件事家里只有佐助不清楚。 那时的鼬以为,是他身上任务残留的血腥气吓到了她。 脆弱又敏感,要是生在平民家里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。 “可惜,你不是我亲生的妹妹。”鼬遗憾地点在那双万花筒的眼皮上——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,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,鼬用平静的语调安慰似的道,“放心,我对你没兴趣……只有与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佐助,才是我最好的配件。” 宇智波佐助摸上了腰间的刀。 尽管心里清楚鼬的行为可能并非他本意,但是,但是,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…… 鼬高高在上地说:“佐助,你怎么连千叶都比不上?到现在还没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你,令我怀疑……你真的是我宇智波鼬的弟弟吗?” 他带走了千叶。 说他已经等不及了。 佐助站在原地,脑子里一团乱麻。 这就是他的哥哥。 宇智波鼬。 千叶装模作样的反抗被他轻易镇压。 ——可是,经历过与初代战斗的宇智波佐助怎么会不清楚他妹妹的力量?那种庞大的似乎不应该被称为查克拉的恐怖力量…… 这就是千叶说要瞒着他的事吗? ——让他亲眼去看一看,宇智波鼬是怎么想的? 这里是宇智波的南贺神社。 神社里空荡荡的,结网的蜘蛛满脸疑惑地看着新生物走进这里,往四下望了望,然后掸去一点尘灰,慢慢地落在那把许久不曾清扫过的高高石椅上。 一室沉寂,不由叫人怀疑:这里真的也曾人声鼎沸过吗?这里,真的曾经有过一个叫宇智波的繁荣家族吗? 黑底红云袍像黑夜里的火,静默地燃烧着。 千叶窝在人怀里,伸手揪住他衣服,抬头去看他。 她离得很近,于是很清晰地看见了一张年轻俊美而苍白冷淡的脸。宇智波鼬容貌秀美,眉眼走势俱温柔,唇角一弯就能淌出十二万分的柔情,但他偏偏很少做表情,情绪很淡,像是都被揉碎了蕴在心里,脸上几许忧郁,很容易叫不知情的女孩子心疼。 鼬微侧着脸,不去看妹妹眼里鲜明的恨意,声线淡淡的:“你不害怕?” “不,”衣料在指尖被绞成可怜巴巴的一团,千叶冷冷道,“你到底、想干什么?” 鼬平平道:“我快瞎了,我需要佐助的眼睛……我等不了叫他慢慢成长了,无论如何,我都要得到他的万花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