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走出家门,汇聚在长安乡主干道两侧,翘首以盼。
终于,一道亮光划破夜色,并逐渐形成一条火龙,向着长安乡的方向疾驰而来。
“君上回来了!君上回家了!”
“君上回来了,咱们的主心骨就有了,也不知俺家娃儿可无恙否!”
“放心吧,此战君上虽杀敌极多,战事却顺遂非常,君上和咱们的娃儿肯定都活的好好的呢!”
当嬴成蟜率军抵近长安乡,笼在他身上的夜色被光明所驱散。
迎面而来的,便是一双双期许、激动又亲切的目光。
征战数月、转战数千里、杀敌数十万所造就的杀意缓缓消散,嬴成蟜温声道:“有劳诸位父老来迎。”
“此战,本君并诸位将士连战连捷,无愧父老期许。”
“时间也不早了,诸位父老且先回家休息。”
“明日长安君府摆凯旋宴,请所有父老务必赏光!”
但嬴成蟜的话语没什么用。
“快,把酪浆举起来!请君上先饮一碗润润喉!”
“君上和娃儿们在外久战,都饿瘦了!请先吃些鸡子!”
“都是老朽自己上山猎的野兔所烤,不值钱,都吃点吧!快吃点吧!”
一名名老弱病残高高举起双手,将酒水、酪浆、鸡子、烤肉等吃食举过头顶,举在嬴成蟜和家兵们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。
这些吃食对于嬴成蟜而言都不是什么珍惜之物。
但对于举着它的人而言,却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礼物!
看着一名身形枯瘦的老者手举木碗,眼巴巴的模样,嬴成蟜策马上前,接过了此人手中碗。
嘴唇蠕动几息后,嬴成蟜轻声道:“抱歉。”
“劳老丈将铁夫家中子嗣尽数送来长安君府,勿论男女,本君负责教养成人,赠其成家之资。”
“老丈明日也请往长安君府,长安君府当奉养老丈一生。”
虽然嬴成蟜此战亲自冲锋的次数很少,但终究战死了数十名家兵。
而其中一人,便是眼前老者的长子!
老者没有失魂落魄,只是忐忑的发问:“吾儿勇否?”
嬴成蟜沉声道:“甚勇!”
“本君以能拥有如此家兵为豪!”
话落,嬴成蟜饮尽碗中酒,双手将酒碗奉还。
老者的眼中终于现出几分晶莹:“如此,吾儿此生无憾也!”
嬴成蟜身后,卦夫接过了另一名妇人举起的鸡子。
草草扒掉鸡蛋壳,卦夫将鸡子整个扔入口中,囫囵嚼了两下便吞入腹中,而后拱手一礼:“亥兄之妻子父母,便是我等的妻子父母!”
“嫂嫂勿忧!”
一众家兵都不客气,雨露均沾的从每一名乡民手中都顺了点吃食。
毕竟,哪怕彭程也将家眷都迁来了长安乡,八夫、卦夫等家兵更是自幼在长安乡长大,送上吃食的都是他们的婶婶祖母、嫂子侄女,都是自家人,用不着客气。
只是每每看到了战死、伤残袍泽的家眷,还活着的家兵都会在取走吃食后认真的给出属于他的承诺。
嬴成蟜会负责解决战死袍泽家眷们经济和教育方面的大问题。
而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照顾和看护,已被家兵们约定俗成的扛了起来!
即便已多次经历过如此场面,嬴成蟜心中还是有些压抑,不知该如何面对。
只能驱策战马,加快了离去的速度。
直到遥遥看到熟悉的长安君府,嬴成蟜心中的负面情绪才减轻了些许。
而当他看到站在门内、面色慈祥的韩夫人时,嬴成蟜再也忍耐不住了。
翻身下马,嬴成蟜迈开大长腿,快步冲进府门,扯着嗓子高呼:
“母妃!!!”
韩夫人的笑容愈发慈祥而灿烂,朗声而呼:“吾儿……”
韩夫人准备按照将军凯旋的礼仪迎接嬴成蟜。
但。
去特娘的礼仪!
嬴成蟜直接抱住了韩夫人,半蹲着身子让自己的脑袋搭在韩夫人肩头。
久经沙场的嬴成蟜最清楚战场有多危险。
嬴成蟜无法想象他整日侍弄花草、不争不抢、恬静淡雅的母妃竟能和沙场那等血腥地产生关联,也不认为韩夫人有能力挡得住战场上的明枪暗箭。
天知道嬴成蟜在得知韩夫人披甲上阵之际有多慌!
而今,真切的感受着熟悉的气息,嬴成蟜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心安,轻声喃喃:
“母妃,儿回来了。”
“儿必不会再令母妃披甲而战。”
“一定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