鄢贺所部听到了昭岑的命令。
但没有人停下脚步。
能活着,谁想死!
尤其是已经闯进瓮城的士卒更是没有半点退后的念头,只是一门心思往前跑。
只要冲过瓮城城门,就能活!
眼见外城、瓮城两座城门都还是一片混乱,昭岑毫不犹豫的下令:“令!”
“屈禾所部下城备战,弩兵轮射过后上前斩杀所有乱军,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关闭城门。”
“西瓮城弩兵听令!”
“目标城下乱军!平射!”
昭岑眸光冰冷的看着城下乱军,平静的为他们的人生画下句号。
“放!”
一声令下,站在瓮城城墙上的弩兵们将原本指向城外的楚弩对准了瓮城。
“嘣嘣嘣~~~”
弩弦炸响间,八千余根弩矢向着诏安军飙射而下!
“不!我们是友军!是友军啊!”
“莫要慌乱,举弟兄尸首遮挡弩矢!”
“挡不住!快跑啊!”
还没冲进城门的诏安军还算幸运,只要躲去暗处,就不会有弩矢袭来。
但闯入瓮城的诏安军们却前进无路、后退无门,更无处躲避,只能眼睁睁看着弩矢向他们袭来!
只是一轮箭矢,便有两百余名诏安军战死于此!
昭岑见状嘴角微微上翘,目光又看向庄仇。
他在等,等待一个能在不影响军心的前提下杀死庄仇的理由!
庄仇见状暗骂一声。
又回头看了眼李信所部,估算了一下两军距离,庄仇扯着嗓子嘶吼:
“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?!”
庄仇身侧,所有弟兄齐齐高呼:
“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?!”
原本嘴角上翘的嘴角迅速僵硬,昭岑不敢置信的上前两步,俯视着城下的庄仇。
在昭岑的视野中,庄仇是那般渺小。
可就是如此渺小的庄仇,却喊出了那句绝对不该在阖闾城内响起的口号!
屈桓眸光沉凝:“此人是想唤醒守城士卒的怜悯之心?”
“还是在以倒戈恐吓我等?”
“亦或是……”
屈桓心中升腾起一个沉重的想法,阖闾城内也爆发出一阵怒吼:
“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?!”
三名族长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惊骇:
“诏安军,反了!!!”
阖闾城内,梁敢放下高举的右手,呼吸间面色潮红。
这句号子,他可早就想喊了!
只是庄仇坚持接受诏安,梁敢方才压下心中冲动,继续追随在庄仇身边。
而今,他终于扯着嗓子喊出了这发自内心的质问!
“弟兄们!”梁敢转身看向众诏安军士卒:“往日我等卑微,被楚军随意欺压、剿灭。”
“但今日,我诏安军的兵力才是最多的!城外更有秦军袍泽臂助我军!”
“强弱之势已然颠倒,该为被官兵屠杀的弟兄们报仇了!”
“此战,是改命的机会!”
“改的不只是你我弟兄的命,改的更是所有如你我一般人的命!”
攥紧手中长枪,梁敢当先冲向城墙,口中怒声嘶吼:“救寨主!”
梁敢身后,两千余亲信弟兄毫不犹豫的追随而上。
而在他们的带动下,越来越多的诏安军跟在梁敢身后,向着西城门发起冲击。
“杀!”
庄仇所部奔袭千余里,付出不小的伤亡才终于回归阖闾城,且庄仇在回城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获封将军之位,方弥、梁敢等主要头目也都获封高位、得到重赏。
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被骤然得来的富贵迷醉双眼。
没人能想到他们竟然会在此刻反叛!
在秦军尚未攻上城墙的现在,也没人会在登城马道囤积重兵。
所以只是一次冲击,梁敢所部就顺着登城马道杀上城墙,开始与守卫瓮城的弩兵鏖战厮杀!
仰头看着已经显出乱象的瓮城守军,庄仇眼中流露出一丝喜色和谢意。
他知道,这是他的弟兄们在为了他的理想而战!
再次转头,庄仇高声招呼:“快!”
“趁此机会,进城!”
李信:???
看着庄仇那迫不及待的模样,李信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:“我?”
“你招呼本将进城?”
方才李信就听到了庄仇的招呼声,可彼时李信只认为那是庄仇在催促鄢贺所部。
直至此刻李信才终于意识到,庄仇竟是在催促他赶快入城!
刚刚率军夜袭我军的敌国将军,现在站在敌国都城的城门口对我招手,迫不及待的招呼我进去!
李信警惕的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!
怎么办?
在线等!
急急急!
庄仇见李信驻马,连声高呼:“这位将军,我等已经派遣使者往贵军与贵军主帅言说。”
“虽然某还不知是否已经商议妥当,亦不知贵军是否已将此讯传至各部。”
“然,军情如火!战局百变!”
“既然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