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万望诸位为本将分忧,为族人争命!”
所有将领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。
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去分贵贱了,唯有押上每一名能用的人力,才能让他们活下去!
所有将领齐齐拱手:“唯!”
屈鸥当先对着身后高呼:“屈氏子弟,上前。”
“灭火!”
随着五万中军和各族私兵投入火场,开辟道路的速度越来越快。
但伤亡的楚军也在随之暴涨。
楚军前军,全军覆没!
楚军中军,伤亡万余!
在鲜血和生命的堆积之下,一条宽十丈、长一百二十丈的通道终于劈开火海,将两片未曾起火的山林串联在了一起!
遥遥看到前方那略显焦黄的树叶,楚军士卒的目光都有些迷离。
是幻觉吗?
我们,出来了?
被热浪侵熏许久的大脑已经变得恍惚。
直至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,楚军士卒们才终于相信了自己看到的一切。
“我们冲出来了!我们冲出来了!!!”
“娃儿,还拿着铁锸作甚?快跑!”
“但将军……”
“将军个屁!先活命再说!万一火势继续蔓延,你我皆当死之!”
生路就在前方!
在生与死面前,命令和尊卑显得那么微不足道!
位于中军前、左、右三部的楚军正军、县兵和僮仆尽数扔掉了手中工具,撒丫子向着前方密林狂奔而去,只有各族私兵和族兵还留在原地。
少数胆怯的逃兵悄悄往后看,便看到各部将领脸上都没什么喜色,有的只是忐忑和警惕。
各贵族将领的族兵也都靠拢在自家家主身旁,即便南方大火已经临近,却也丝毫没有抢夺道路,当先冲出的意思。
逃兵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,他们只知道督战队不曾上前,便满怀着庆幸的心情混入了奔逃的大部队。
看着脱离热浪的士卒,熊奥不禁眼热。
作为临近火海时间最长的人,熊奥的身体已经快坚持不住了!
大口喘着粗气,熊奥低声询问:“景副将,我部可要随之同出?”
“南方火情距离我部已经越来越近了!”
“再不走,怕是要来不及了啊!”
景畴沉吟片刻后,沉声开口:“各部收拢兵马,前、左、右三部都尉麾下残兵尽数并入中军后部。”
“中军中、后二部尽数持盾,做好冲锋准备。”
“传令后军整军备战,骑士转为后军前部,尽数上马待命!”
一众将领应令而去。
景畴目光看向那些逃窜的士卒,却不曾下令制止,反而诚恳的喃喃祝福:“定要活下来啊!”
如果这些士卒能冲出去,就说明前路畅通,项荣的判断是错误的!
只可惜。
在夜幕的对面,另一双眼睛也在看着这些奔逃的楚军士卒。
“赶在山火烧来之前,自大洪山主峰一路奔袭至山林边缘。”
“本将连续三次放火拓宽火海,尔等却依旧挖出了通道。”
策马而立的嬴成蟜不由得感慨而赞:“不愧为楚军!”
“久闻楚军善走,今日本将终于领教了。”
若非嬴成蟜早就考虑到了楚军善走的特性,此战没准真就让楚军给溜了!
即便嬴成蟜早早对此做出了布置,楚军依旧一路突进至大洪山边缘。
而今嬴成蟜立于平地,景畴立于山林。
但二者之间的距离却已不足三里。
横亘于楚军身前的那片山林,就是最后的两军之间最后的屏障!
苏角的嘴角也微微抽搐:“于山林之间还能如此之快的转进。”
“他们还是人吗!”
苏角虽然年纪尚小,但却也见多识广,与许多国家的士卒有过交锋。
但在山地急行军速度能赶得上别国平原急行军速度的部队,苏角是真没见过!
嬴成蟜淡声道:“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“火矢准备!”
一声令下,三千名弩兵将手中火矢装入弩臂,而后凑近面前火把,点燃了饱蘸石油的麻布。
三千点火焰骤然升腾,嬴成蟜沉声喝令:“目标正前方,标高五,放!”
未曾阵列三番。
三千根火矢飙射冲天,而后如三千颗流星一般坠向大地!
大半弩矢被树木挡住。
零星落下的几枚火矢却足以点燃那早已泼满林间的石油!
“轰~”
伴着气流摩擦的爆燃声,火焰再次升腾而起。
但这一次,火焰不再是现于远处、缓缓向楚军袭来。
而是直接绽放于楚军身侧,并在石油和西南风的助长之下迅速蔓延!
“不!不要!这非是山火,而是有人故意纵火!”
“前方有敌军在故意纵火,快退!退啊!”
“退不了了,后方也有火!左右都有火!我等已被火海包围了!”
“不!!!”
面对横亘在前方的火焰,他们还能担起沙土去扑灭。
但面对绽放在脚下的火焰,他们又如何能够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