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扶苏的夫子和母族都出自士大夫阶层,如果嬴扶苏的谏言被嬴政采纳,嬴扶苏的夫子和母族外戚就更有机会进入大秦朝堂。
嬴扶苏若是不能登基,那他就是王室公子,若是能恢复古制,嬴扶苏在成年之后就能得到一块封地。
可是按照大秦现有的制度,如果他们的才能不够,他们就什么都得不到!
沉默许久之后,嬴扶苏才艰涩的开口:“自是有利的。”
话落,嬴扶苏连声解释道:“然,吾绝非小人!吾此谏……”
话未落,张良以手指抵住了嬴扶苏的唇,认真的说:“人的思想在很多时候是会被扭曲的。”
“唯有走出去,看世界,看人间,看众生,方能问本心。”
“在说这句话之前,先用半年时间去接触军校内的所有人。”
“勿论是将领还是仆从,勿论是国尉还是庖厨,去了解他们的想法。”
“而后,再给吾这个答案。”
迎着张良温和的目光,嬴扶苏不再争辩,只是肃然应诺:
“吾知之矣!”
张良温声而笑:“既已知,便莫要再动了。”
“躺好,好生养伤。”
张良没有心思去和嬴扶苏这么犟的人论道。
一番忽悠小孩的说辞后,嬴扶苏以后要缠着的人就从张良变成了军校内的所有人,大大减轻了张良带娃的压力。
当然,副作用便是会开阔嬴扶苏的眼界,让嬴扶苏得以了解各个阶层的想法,打破淳于越等人为嬴扶苏构筑的思维囚笼。
仅此而已!
……
就在大秦军校开课的同一时间。
彭蠡(lǐ)泽(古鄱阳湖及周边区域)。
轻灵小巧的渔船不断从芦苇荡中驶出,迅速观察四周后又掉头钻回芦苇荡内。
整个彭蠡泽水面上的渔船数量看似与平日里相差仿佛。
但实际上,彭蠡泽水匪已经拿出了最高的警戒姿态!
而在彭蠡泽最内部的一座小岛上,一名名身穿短衣、身材精壮的男子拎着鱼叉等工具虎视眈眈。
在这群半民半匪的人群之中,唯有一席白衣显得格外耀眼。
虽是独自面对数百名壮士,但此地却好似是他的主场!
一名同样身穿短衣、肤若古铜、年近三旬的中年皱眉发问:“贾先生好不容易来此一趟,就是为了送来此物?”
庄贾颔首道:“然也。”
“此物值得某专程来此一趟!”
中年沉声道:“久闻贾先生大名,更得云梦泽侠客举荐,某方才不惜代价护送贾先生入寨。”
“为了护送贾先生,某战死了四十多名弟兄!”
手指放在庄贾面前的长安犁,中年怒斥:“而今,贾先生却欲戏吾乎?”
庄贾平静的说:“吾不愿与庸碌蠢材多说废话。”
“若陈寨主果真如云梦泽侠客所言那般,现在就应该令人验证此物,而不是责难于某。”
庄贾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利:“若自食恶言,则颜面尽失矣!”
陈利眸光猛然一凝,尽是杀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庄贾。
然而迎接他的,却是庄贾那连弧度都未曾变化一分的似笑非笑。
庄贾往来之间尽是负刍、项燕这等杀才。
而今不过是一名水寨寨主的杀意而已。
庄贾会怕?
庄贾只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!
陈利讨了个没趣,沉声喝道:“来几个弟兄,操练起来!”
三名最为精壮的水匪越众而出,在庄贾的指点下,两人分别拉住了本该套在耕牛身上的耕索,一人握住了长安犁的犁梢。
庄贾认真叮嘱:“切记,两人合力、同心协作,无须太过用力,必不可争先!”
陶广撇了撇嘴:“吾知之矣。”
还无须太过用力?
两头牛才能拉得动的耕犁,我们两个人若不用力,如何能拉得动?
在陶广看来,庄贾就是想用这东西给他们个下马威,言说彭蠡泽水匪无力!
但,他找错人了!
完全没理会庄贾的叮嘱,陶广、吴哲二人齐齐发力,一个翻身便将耕索抗在肩头,双腿猛然发力奋劲前冲。
而后……
啪嗒!
随着两声闷响,陶广和吴哲齐刷刷的摔倒在地。
陈利倍感颜面尽失,怒声呵斥:“你等究竟在做甚!”
“贵客当前,你等却嬉闹乎!”
陶广震惊的看着身后:“寨主,非是我等嬉闹,实是我等未曾想到此物竟如此之轻!”
这一刻,陶广终究明白庄贾为何会那般叮嘱了。
此物的轻巧完全超出了陶广的想象极限!
这玩意,是耕犁?!!
看了眼没怎么动弹的长安犁,陈利眉头紧锁:“耕犁如何会轻了?”
“莫要胡说!”
“好生用力拉!若是堕了我彭蠡泽脸面,吾拿尔等是问!”
陶广和吴哲有苦说不出,只能再次背起耕索,试探着慢慢发力,长安犁也随之缓缓向前。
随着长安犁缓缓前进,陈利的眼睛越瞪越大:“此物竟果真能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