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燕丹当上燕王才是!”
嬴政抿了口温热的酒水没有说话。
很多话,说出来就没意思了。
嬴成蟜继续说道:“但燕丹却不一定会如此想。”
“弟曾见过这样一种人,他们在面对日子过的没有自己好的友人时,会慷慨解囊、拔刀相助,更不会有半点鄙薄看轻,可谓仗义豪爽。”
“然,若是友人的日子过的比他们好,甚至是好了很多,他们却会由此心生不满,甚至是转而生恨!”
“依弟之见,燕丹或许便是此等人。”
“大兄有意去充任昔日燕丹的角色,去照顾燕丹。”
“燕丹却不一定愿被大兄照拂,甚至略有不顺便以为大兄在折辱他!”
既怕兄弟过的苦,又怕兄弟开路虎。
这算不上什么恶人行径,实乃人之常情。
曾经需要靠自己接济才能吃上肉的小老弟,现在却成了国家最高领导人。
曾经是老大哥的自己却需要来求小老弟帮忙,因为自己、自己的家眷、自己的国家能否存在全都要仰小老弟的鼻息决定。
如此巨大的身份转变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!
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妥善处理好自己的情绪,去维持住昔日的友谊或将昔日的友谊利用到最大化。
嬴政失笑:“王弟,你莫不是在教兄如何分辨人心?”
嬴成蟜双手一摊:“弟确实不如兄那般能看懂人心,也不如兄那般熟悉朝堂。”
“但弟有一种直觉。”
“大兄与燕丹终将决裂,甚至产生比寻常人更深的仇恨!”
“若是他日燕丹遣刺客来刺杀大兄,弟半点都不惊讶。”
燕丹与嬴政的幼年交情甚少见于史料。
但《荆轲刺秦王》这篇文章可是高中必备课文,嬴成蟜岂能不知!
嬴政沉默许久后,轻声道:“未来难料。”
“但至少现在,燕丹是兄之友也!”
嬴政没有反驳嬴成蟜的话。
嬴政经历过低谷也抵达过巅峰。
对于人心的变化,嬴政看的比嬴成蟜更透彻。
吸了口气打起精神,嬴政温声道:“弟先回府休息吧。”
“过上几日,燕女便至也。”
“届时弟就又该忙起来了。”
嬴成蟜扁了扁嘴:“兄要赶弟走?”
嬴政笑骂一声:“不然还要兄看着你与燕丹继续争吵不休吗!”
“兄生怕兄一个看护不住,伱便已持剑上前,亲斩燕丹矣!”
“快些回去休息!”
嬴成蟜不情不愿的下了马车,翻身上马向长安乡狂奔而去。
遥望铁青着脸离去的嬴成蟜,李信轻声一哼。
现在知道本将昔日是什么感受了吧!
欢迎队伍中少了嬴成蟜,欢迎的气氛却越发热烈了起来。
这不只是因为嬴成蟜和燕丹之间的敌意,更是因为嬴成蟜的战绩。
哪个燕人在面对一战击溃燕军十万主力、逼得前任相邦将渠自刎的大将时能笑的出来啊!
及至天色渐晚,燕国的使臣们才被姚贾安排去休息。
大殿之内仅剩嬴政和燕丹二人。
举起酒爵走下高台,嬴政坐在了燕丹对面。
燕丹见状满意的举爵邀饮:“饮胜!”
嬴政也笑而举爵:“饮胜!”
满饮爵中酒,燕丹慨然道:“真想回到小时候啊。”
“回到那无忧无虑的时光里。”
嬴政笑而不语。
对于嬴政而言,他值得追忆的童年记忆可真是太少太少了。
燕丹突然发问:“还记得邯郸宫中那个高高瘦瘦如枯松般的永巷丞吗?”
嬴政当即道:“怎会忘记!”
那名永巷丞没少收取嬴政外祖父送上的好处,却经常收钱不办事,每每见得送给嬴政的肉食、绸缎都会据为己有,否则嬴政的童年也不至于那么悲惨。
燕丹笑道:“此次燕赵合盟,兄百般阻止无果,便趁此机会向赵王讨了此人。”
“此番兄来秦为使,也将此人带来了秦国,将交于政弟处置!”
嬴政颇有些感动的举起酒爵:“劳烦丹兄还记得此事。”
燕丹爽朗大笑:“那人昔年可是没少欺辱你我。”
“兄怎会忘却!”
一件又一件童年往事被说出,一爵又一爵酒水被灌入腹中,燕丹的脸也越来越红。
最终,燕丹放下酒爵轻声一叹:“而今,时过境迁,政弟已是秦王,威震天下。”
“却不知政弟可还记得当年你我的约定否?”
嬴政的笑容缓缓收敛,却还是颔首:“自然记得。”
“若他日各自为王,秦燕必不攻伐!”
燕丹一拍案几,畅快大笑:“不错,就是这个约定!”
“政弟可愿履约否?”
嬴政认真的说:“而今秦燕已经休战,更已结盟。”
“并无兵锋之忧。”
燕丹摇了摇头:“你我皆已非孩童,该当知盟约是什么。”
“天下诸国约定之盟何止数万!”
“但有几条盟约能一直存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