鳞次栉比之景,哪还有半点衰颓之感!
车队越过正在扩建的城墙工地,迎面而来的便是满目喧嚣。
“瀍河船队二十艘,查验无误,税赋已结,放行!”
“甘蜜苌楚糕!长安君吃了都说好的甘蜜苌楚糕喽!”
“这位壮士,快来玩呀!对于咱这等舟船之上讨生活的壮士而言,女闾哪有舫船舒坦!”
洛邑不仅临近黄河,更临近洛河、伊河、瀍河、涧河这四条黄河的重要支流,在南方尚未完全开发的现在,洛邑的地理交通位置十分优渥。
再加上吕不韦的治理,洛邑的商业发展可谓日新月异。
在重农耕、贱商贾的大秦,洛邑却成了一座极其罕见的商业重城。
洛邑的繁华莫说以燕国诸城比之,便是赵国都罕有城池可以比拟!
看着街道河道两侧繁华的景象,嗅闻着空气中浅淡雅致的脂粉香气,燕丹愈发赞叹:“以治大国之力治一县之地,属实是屈才了!”
“快快加速,本太子当速速求见如此奇人!”
车队加速行进,将一路繁华甩在身后,驶入宁静雅致的洛邑内城,最终停留在文信侯府外一里处。
感受到车马停驻,燕丹撩开车帘:“到了?”
车夫无奈的说:“太子,估摸着还得有一里地呢。”
“然,前方车驾太多,车马已难行也!”
燕丹顺势看向前方,便见本该人烟稀少的内城街道上竟然停满了车辆。
观这些车辆两个车轮之间的距离,以及车身上的花纹便可知这些车辆大多出自秦国,却也有不少出自赵、楚、齐国的车驾,就连故韩、故魏规制的车辆也不在少数。
而在街道上,大量身穿华服之人无一面露焦躁,或是在走动交谈,或是择僻静处支起一处火堆,温酒读书。
燕丹见状愈发赞叹:“往来之间皆大贤也,恨不能与诸位大贤把臂同游。”
“只可惜本太子时间紧张,实无暇与群贤畅聊!”
“燕返,持本太子名帖登门相告。”
“燕蟠,取酒十车,赠与诸位大贤同饮之!”
早在三天前,燕丹便遣太子洗马抵达文信侯府投上了名帖。
昨日燕丹又派太子家令再投名帖。
今日再令太子詹事令投贴,燕丹属实是将拜谒之礼行到了极致。
很快便有文信侯府仆从出府,引导堵住街巷的车队让开道路,引着燕丹的车队加速向前。
待燕丹的车队抵达文信侯府门外,燕丹便见一名身着华服、精神抖擞的老者站在府门之外,拱手见礼:“秦文信侯,拜见燕太子。”
不等车驾停下,燕丹直接推开车门,跳出马车,几个踉跄间站稳脚步,拱手还礼:“燕太子丹,拜见文信侯!”
“岂能劳文信侯出府以迎!”
吕不韦笑了笑:“久闻燕国太子任侠仁爱,今日终能得见,本侯岂能不出府以迎?”
“来人,开中门!”
尘封许久的文信侯府中门被仆从们用力推开。
这代表着吕不韦对燕丹的尊重!
毕竟,燕丹终究是一国太子,下一任燕王的顺位第一继承人!
燕丹却是受宠若惊:“拜谢文信侯,文信侯请!”
吕不韦右手一引:“燕太子请!”
先宾后主入府,又分宾主坐于正堂。
接过娇柔侍女递来的美酒,燕丹脖子一扬便将美酒一饮而尽。
擦了下下巴的酒渍,燕丹拍案而赞:“好酒!”
吕不韦笑着招呼:“还不快快满上!”
任由侍女舀酒,燕丹好奇的发问:“丹久闻洛邑倾颓,经文信侯妙手方才愈发兴盛。”
“昔年丹还不信,可今日一见却知传闻仍不足以释文信侯之万一!”
“文信侯是如何将这洛邑营造如此的!”
吕不韦温声道:“洛邑本就地缘优渥,只因缺乏打理、久经战乱方才倾颓。”
“本侯只是重修港口、招揽贤才、许以公平,再给予一些自由。”
“洛邑自兴也!”
燕丹慨然而赞:“好一个洛邑自兴!”
说是自兴,可为何在其他人管理时就没兴盛起来呢?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燕丹越聊越是兴奋,对吕不韦也越发推崇。
终于,见下一名宾客预约的时间已经快到了,吕不韦将话题拉向正题:“燕太子舟车劳顿而来,可是有何要事否?”
燕丹擦干净嘴角,长身而起,肃然拱手:“丹此来,乃是为求才而来。”
“我大燕愿以相邦之礼、侯爵之位、督亢膏腴之地的十二万户为食邑,邀文信侯为我大燕相邦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