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泯笑而发问:“庞将军可见大梁城的两座水门?” 庞煖不知高泯为何将话题转向此处。 但庞煖宽厚温和的性子让他不会像李牧一样一点就炸,而是温声回答:“本将初入大梁城便绕城一周以观大梁城城防。” “自是见了大梁城的南北水门,也远远见了大梁城的南北水寨。” 高泯继续笑问:“庞将军以为我大魏水师如何?” 庞煖坦诚的回答:“极佳!” 庞煖没见过楚、齐等国的水师。 但若以秦、赵二国的水师进行对比,魏国水师可以说是降维打击。 毕竟秦、赵二国的水师纯纯就是样子货! 高泯笑而拱手:“赵国地处北境,并无大梁城这般傍水重城。” “所以庞将军可能不了解我大梁城的城防。” “我大梁城于守城之际的反攻多由水门发起。” “水门洞开,水师杀出,纵横于水系之间,借船舶遮蔽给予敌军迎头痛击!” “所以庞将军的担忧是不存在的。” “只要我大魏水师杀出,谁人胆敢挖掘河堤!” 魏王增也淡声道:“庞将军之忧,实乃多虑也。” “大梁城早已考虑到敌军决堤灌城之举,怎能无所防备!” 即便是在原本的历史上,王贲也并非是第一个想到水淹大梁城这个计策的人。 于秦国一方,武安君白起便上奏过水淹大梁城的谏言。 于魏国一方,信陵君魏无忌、纵横家苏代皆曾对魏王上谏过大梁城面对的水淹威胁,信陵君更曾率军进攻韩国的管城以夺取对荥泽水系的控制权。 但无论是魏安釐王还是魏王增都未曾在意这些提醒,他们坚信脚下这座坚城既然可以挡住秦军十次,就一定可以挡住秦军十一次、十二次,乃至无数次! 甚至因为防范水淹大梁城的谏言是信陵君所谏,反对水淹大梁城的可能俨然已成魏国朝堂的政治正确。 庞煖站直了身子,沉声道:“外臣不信!” “外臣再请,引兵出城观长安君之动向,确保长安君不会决堤引水!” “若魏王不允,请恕外臣引兵归赵!” 魏国臣子不得不听从魏王增的号令,甚至不敢顶撞魏王增。 但庞煖身为外臣却没那么多顾虑。 魏王增双眸微眯:“庞将军这是心有退意?” 庞煖坦然的看着魏王增:“魏王言称令本将指挥此战,但本将却连本将认为存在巨大隐患的问题都无法派兵解决。” “这种仗,末将打不了!” 高泯沉声道:“庞将军有心合纵天下以抗秦,而今秦国兵逼大梁城,庞将军却意欲撤军回赵?” “这就是庞将军的合纵之道吗!” “若庞将军撤军,本相必当将此事昭告天下!” 庞煖认真的说:“本将合纵诸国,乃是为联合多国兵力共同抗秦。” “而今魏王不纳良谏,坐视危机降临而不自知,魏国俨已有亡国之像。” “本将又何必跟随魏国一起亡国!” 高泯等人怒声厉喝:“放肆!” “庞煖,你怎敢咒我大魏!” “庞将军莫不是欺我大魏兵锋不利乎!” 庞煖的话可谓极重。 不少魏国朝臣直接拔出腰间长剑对准庞煖。 魏王增也直视庞煖,沉声开口:“寡人以一城之地换取赵国救援我大魏,此诺已是盟约!” “而今赵王仍愿救援我大魏,庞将军却意欲违抗王令,背弃盟约乎!” 庞煖没有理会那些指向他的剑刃,只是坦然道:“本将已老,老而惧死,相较于背叛大赵、违抗王令的罪责,本将更不愿死于此城!” 庞煖毫无遮掩的表露着自己的贪生怕死。 但庞煖果真贪生怕死吗? 若庞煖惧死,庞煖就不会以九旬高龄挂帅出征! 庞煖更是在质问魏国君臣,明明面对着切实的威胁你们却无动于衷。 你们是活腻了吗! 庞煖再度拱手:“外臣若要走,定会光明正大的走。” “若魏王担忧外臣会借机弃大梁而去,外臣可留守大梁城。” “但外臣三请王上,择一支兵马出城驻扎,重点观察秦军是否有挖掘河堤之象!” “否则,请恕外臣请辞!” 面对庞煖的质问和威胁,魏王增陷入沉默。 许久之后,魏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