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嬴成蟜只能起身拱手,低声回应: “战战兢兢,几不敢言。” 吕不韦爽朗而笑:“长安君太过自谦!这可不是我大秦好男儿该有的姿态!” 见嬴成蟜没有主动请战,留他自己一个体面,吕不韦也无心多言,直接沉声下令: “传王令!” “着长安君嬴成蟜为主将,樊於期为副将,发兵十万以伐赵!” “从速出征,不得有误!” 嫪毐等一众朝臣当即拱手山呼: “大王圣明!” 嬴政心头苦涩。 圣明吗? 这根本就不是寡人的命令! 待李斯将王令篆刻于竹简之上,吕不韦看向嬴成蟜:“长安君嬴成蟜,还不接令?” 嬴成蟜带着七分惶恐和三分期待的接过李斯递来的竹简,朗声而呼: “臣,嬴成蟜,尊令!” 吕不韦满意颔首:“甚善!” 大秦等闲不会召集群臣开设大朝议,今天这场大朝议的目的就是为了借用百官表态来逼迫嬴政屈服。 既然已经让嬴政沉默、嬴成蟜屈服,这朝议也就没了继续的必要。 待群臣退去,嬴政略显踉跄的站起身来:“仲父,寡人身体不适,先行告退。” “长安君,来搀扶寡人。” 吕不韦温声叮嘱:“大王自去便是,只是还请大王记得温书,今日大王合该诵读《去私》了!” 嬴政脚步一顿,没有回答,只是让嬴成蟜搀扶着自己,走向后殿。 一路走到御书房,嬴政突然下令: “寡人要处理奏章,都散了吧。” 数十名一路随行而来的宦官尽皆面露难色: “回禀王上,随身服侍王上乃是华阳太后所下懿旨,我等也不敢违逆啊。” “王上处理奏章之际,我等就站在门口,绝不张望。” “万望王上体谅臣等。” 嬴政心头自嘲。 让大王体谅臣属,允许臣属将太后的旨意凌驾于大王的旨意之上。 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! 但对这几名宦官而言,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。 这又是何其的悲哀! 就在嬴政准备进一步呵斥之前,嬴成蟜率先喝问: “蒙侍郎,王令即下,尔可听闻?” 侍郎蒙恬当即侧身横刀,拦在了御书房门口,双眸扫过一众宦官,沉声呵斥: “王令既下,四海景从。” “尔等还不速速退下!” 宦官们还是不愿罢休,但蒙恬已经关上了御书房的门,亲率侍郎堵住了门口。 任由侍郎和宦官在门外争执,嬴政径自走向御书房的角落,打开一方酒樽,舀了两爵稠酒,嬴政将其中一爵递给嬴成蟜。 先是自己痛饮半爵,嬴政方才轻声叹息: “得了兵权,王弟可喜悦否?” 嬴成蟜也抿了口酒,摇头自嘲:“得了兵权?” “得了加之脖颈的斧钺还差不多!” “有何可喜?” 嬴政目露欣慰:“王弟着实清醒。” “此番令王弟挂帅伐赵,虽然看似是朝臣谏言,但实则是仲父的意思,两宫太后也多有臂助。” “这些人不会对你如此好心。” “而他们甘愿让你掌控十万大军也要图谋的事,必然极大!” 顿了顿,嬴政闭上双眼,声音也多了些无奈: “他们所图,是你的命!” 嬴成蟜的态度却颇显平静:“我知道。” “自夏太后崩,愚弟就已是这朝堂之上的众矢之的。” “不知多少人想让愚弟速速去死。” “他们能忍到夏太后下葬之后方才出手,已经出乎愚弟所料了。” 先王嬴异人一生只有两个儿子,就是嬴成蟜和嬴政。 嬴政在赵国那段时间,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嬴政这辈子都回不来了。 那嬴异人‘唯一’的儿子嬴成蟜就是理所当然的秦王接班人。 对于那個时期的嬴成蟜来说,只需要安安稳稳的等到嬴异人驾崩,他就能顺利的当上亲王。 但嬴成蟜自己是怎么想的,根本不重要! 彼时嬴异人名义上的母亲华阳太后稳坐后宫头把交椅,嬴异人的生母夏太后却是蠢蠢欲动的想要体验一下后宫之主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