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” 他红红的眼眶中装满了水,双眼上翻,眨了眨。忆情见他始终死死攥着手中的腰带,一时恍然了悟,“你该不是不会系腰带吧?” 怪不得这么委屈。 “早说呢!多大点事。”她走近他,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腰带,两手从他腋下擦着他的腰穿到后面,一搭,一扣,细细的腰身便被掐了出来。 她退后一步,上上下下打量他。这腰,真是细。就是黑衣太死气沉沉,他还是穿浅色衣服更好看。 她抱臂,“梳头我可不会了,你得自己来。” 他“嗯”了声,面色比方才缓和了许多,眼中也不见了那些消极的情绪。 似乎,他的心情坏起来很容易,好起来也很容易。 天后送来的箱子中,还有木梳、发簪之类的东西。他捡起木梳,自己将头发理顺,挑了少半部分梳上去简单挽了个髻,再从箱中挑出一支白玉竹叶簪,往髻中一插,一下便将身上黑衣的沉沉死气去掉不少。 整个人清雅匀亭。 他其实是会打扮的。他打扮起来,怪好看的。忆情心里这么想着,嘴里也便这样说了出来。 “你这样怪好看的。” 李轻怒一愣,随即,脸上刷的红了大片。他干咳了一声,微微侧转身去。 她忙道:“你别误会,我可没有在调戏你。” 他道:“我不介意。” 不介意她?还是不介意她调戏他?他忽然变得这么奇怪,好说话到不像是他了。 她抬起右侧的两只手臂,看了看方才被修罗骨剑砍到的地方。别人眼中,她是猢狲的模样,因而他们也看不见她多出的两只手臂。 其实,她刚刚抬手挡剑之时,抬的是两只右臂。别人能看到的只是她的右下臂,看不到她的右上臂,而她挡那一剑主要用的是右上臂。 她的右上臂,外面那一层紫纱就不必说了,第一时间便被修罗骨剑割破,她讶异的是,紫纱下面的那层密布帝台之棋的衣袖,竟也破了个口子。 李轻怒见她一直盯着手臂看,走近她,看到她袍袖上的割口,脸色一变。 他捧着她的手臂,一时手有些抖,细细查看许久,确定割口并未深及皮肉,这才长出一口气。 他看着她,动了动唇,“是我的错。” 忆情一呆,还以为他要说的是:为何如此鲁莽,要用手去接他的剑。 她好笑:“怎么怪到你身上了?”要怪也怪那持剑砍她的人。 “我以为这件防衣够坚韧了,其实还不够。连修罗骨都防不住,实是无用。” 这其实是大部分天人的思维。天人体弱不善战,因而把防御看得极重。忆情却不是,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,她从来更看重武器。阿爹便是这么教她的,防并不能解决问题,攻才是,所以他费尽心思为她寻来了终天鞭。有终天鞭在手,她心中再未生过“怕”字。 “大人,您好了么?”流云外,有宫侍惴惴说道。 李轻怒问:“何事?” “王上请大人移步浮台,王上正要与诸位大人商议大事呢。” 李轻怒说了声“知道了”。 忆情对李轻怒道:“看来,今晚的第三个环节马上要进入正题了。” 李轻怒点头,“只怕这才是今晚设宴的主要目的。” 忆情问道:“放在最后,肯定是大事,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大事。”她又道,“我送你过去。” 他心中猜测,此事可能与白观有关,私心里便不愿让她过去。 “不必。我坐小地龙便可。” 他把忆情的那张几子理干净,重又烧了壶水,“你喝喝茶,等我回来。” 又叫她等他。他好像总喜欢叫她等他,好像她随时会走掉,好像她不答应就再不回来,答应了就再不走了。也是奇怪得很。 她点点头,走到几后坐下。 李轻怒看了看她,转身坐上小地龙,飞去了浮台。浮台上此刻只剩下了一些宫侍,白观仍在那上面站着,天王大宫使不见了。 万缕浮香无人再发出一丝声音,都在等待天王开口。 很快,天王的声音自上空传来。 “昔,修罗白观戕其妻龙神谢忆情于东皇山。谢忆情乃是龙王独女,孤哀龙王之不幸,降旨峻罚白观,幽之于罪囹,令其反省自新,赎己之罪。今百年已逝,逝者已矣,生者当朝前看。况白观当日杀妻事出有因,情有可原。其也并非怙恶不悛、残忍嗜杀之辈,而是我七部众界极为难得的栋梁之才。既是人才,便要用。孤以为,百年罪囹之罚,足以。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