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个租户剩下一点可以继续用,主卧比客房稍微大一些,都能看见小区楼下的绿化和小公园,冰箱,洗衣机,电饭煲这些基本厨具和小家电都带。” 这些话谭雅雅对每一届租客都说过,说起来已经不用过脑子,带着人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,男人始终一言不发,气氛逐渐变得尴尬。 “ 你想租多久?” “一年。” “那你觉得可以吗?” “可以,你准备合同了吗?我想今天就入住。” 谭雅雅拿过鞋柜上的租赁合同,上面已经签好了她的名字。 前几任租客都会讨价还价,她都已经做好了让价的准备。 男人拿起笔匆匆看了一眼合同,“刷刷刷”几下,签好了名字,看上去真的很着急入住。 谭雅雅没敢仔细看合同上顾章那俩字,拿起一份合同把钥匙放到桌上。 “有什么事可以到对面敲门。”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,捂着胸口咽了下口水,心有余悸的靠在门上。 怎么会是顾章? 她心思很乱想了很多,但又一片空白乱糟糟的。 偏偏这个时候回来,她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。 中介打来电话,那边吵吵闹闹熙熙攘攘,听起来像是下班晚高峰在挤地铁:“姐,租客过去了吗?用不用我去看一眼?” “ 你不用过来了,他已经签了租赁合同。” “那就好,这个合同你一定要保管好,要不然放在我这里也可以,等他把租金转到账上,就给您转过去,那先这样啊姐,我这边有点吵,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联系。” 这一套流程谭雅雅已经十分熟悉,毕竟不是第一次租房,之前几任租客也都是这个中介给找的,都是上班族,爱干净,生活作息良好,所以她十分放心把房子交给他来管理,直到上一任租客搬走,他们也没见过几面,每月到账的租金提醒着她有人在租住,很少有人会按年租。 他不是回来探亲? 也不对,他们一家不是都搬走了吗?那他回来是做什么?难不成是为了要参加过两天马朝阳组织的聚会? 谭雅雅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,抽屉里的白色小药瓶被重新拿出来,熟练的不用喝水,仰头吞下一颗药躺到被子里。 睁眼看到天花板,握着被子的手忍不住越攥越紧。 泽飞中学精英班顾章这些字眼,重新回到她的脑子中,时隔多年,她发现曾经那些故意被她忽略的记忆,再次有想把她坠入深渊的迹象。 不能再想下去了,她想自救,开始后悔签下那份合同。 马朝阳组织的聚会把班主任老郭也请来了,谭雅雅料想到顾章肯定会去,一大早起来化个淡妆略显气色,还不会觉得太过浓重,裸粉色衬衫长裙外面套了一件针织衫,掏出唯一的一双高跟鞋,想了想,还是没有穿上。 她不想在同学会上崴脚,平底鞋更适合她。 出门前忍不住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打量了一遍,知性大方,简约得体,希望这个状态能保持到聚会结束。 把顾章就当做是一名普通的老同学,本来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,估计他早就忘记了,就连签合同那天他也没认出她来。 小叔临时有会走不开,让谭雅雅开车接着林清直接去参加聚会。 林清在车上欲言又止:“听说顾章回来了。” 谭雅雅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:“我知道。” “那你…要是不想去,我和他们说,就说我不太舒服,你得照顾我。” 谭雅雅随心一笑:“我没事,那天不是和你说有个租户要来看房子吗?是顾章。” “啊?居然是他。”林清讶然:“那他说了什么?” 谭雅雅侧头有些自嘲:“他没认出我,这么多年过去,人家大概早就忘了,我也就没提,免得自作多情。” 不能吧,这么些年俩人之间都像是叫着一股劲儿。 林清说不上来那种感觉,明明都没忘记对方,却都口是心非,谭雅雅她理解,毕竟之前那事儿给她留下的心理伤害挺大的。 但是顾章她就不明白了,怎么能理所应当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,上了京大以后和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,毕业后彻底了无音讯,班级群也从来不回,这次突然回来,真是有够突然的。 大包间里容纳三十多人,许多同学身在外地没办法回来参加。 班主任郭老师穿着衬衫和西裤,裤腰带上还挂着一串钥匙,手上一个茶杯,滋溜滋溜的,说两句话喝一口,头顶稀疏的头发更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