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往事件件桩桩,多少胡作非为,而李璟能够装聋作哑装作不知,并非是自己有多么宽厚仁慈,而是冯延己那些斑斑劣迹在李璟看来只是微瑕而已,但今日此种迫害功臣之事显然已经超越了李璟的底线。 朝廷要员参与贩运私盐得利,却完全不是李璟关注的重点,楚州私盐一桉估计是三司有意隐瞒,他自然连听都没听过,而就算时下听闻亦是毫不关心,皇帝都这般态度,也难怪底下人敢胆大妄为。 诚然,这是国法严令禁止的大罪,但历朝历代以来,以权势谋取暴利岂是鲜见?南唐开国之后不知有多少重臣对此趋之若鹜,甚至连皇室宗亲都乐在其中,真要仔细追究起来,估计朝堂上得空一大半。 说起此处,倒得提一桩尴尬隐晦的陈年往事,连烈祖李昪的养父,南唐尊为义祖的徐温都是贩运私盐起家,又是用这些钱财养育李昪长大成人,据《江表志》中记载,南唐多少皇室子弟谈及贩卖私盐时,往往都会恬不知耻地提一嘴当年义祖的光辉事迹,以作传统...... 此时李璟的千头万绪已然翩飞,不禁联系到今日朝堂上发生的各种迹象。 若这道帛书属实,即上头所书的“工部”,若工部侍郎张溢真参与刺杀李源一事的话,加上刘江生所言,张溢又与何敬洙有干系,那么作为张溢的表亲,冯延己等人今日主张以武昌军何敬洙进驻岳州的建议,难不成是他们沆瀣一气对李源加以迫害? 话说回来,李源何人?母庸置疑,屡立奇功的当世名将,大唐最年轻的节度使,眼下刚打了一个大胜仗,身负重伤却仍心系报国,此时俨然是一副完美的臣子形象。 但真要往这个方向去推断的话,那有关李源谋逆一事恐怕十有八九亦是冯延己等人的设计,而刘仁瞻的供状又是怎么回事?莫非连世代忠良的刘氏都参与了对李源的构陷迫害么? 头脑一片混乱过后,李璟瞬间陷入了深深的心理矛盾当中,将这些细节串起来之后,后背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,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似乎正筹谋着一盘险恶非常的大棋,而自己这位理所当然的棋手,此番却稀里湖涂成了棋子,这种被误导的感觉极其不适。 就算李璟对李源心生忌惮又如何,怎样处置自己的臣子,那是自己身为皇帝的特权,岂能容许他人设局陷害?何况李源如若真的没有谋逆之心,这柄百战百胜的利剑用得正是顺手,稍作制衡也就罢了,李璟又岂会轻易舍弃? 此刻心头除了对冯延己等人的极端不满之外,李璟更是极为焦虑,自己早些时候已然下旨派兵前往查办李源,皇帝金口一开,岂能轻易收回?这可有些难办了...... 李璟思索了片刻,忽而朝刘少监招了招手,低声道:“少监,火速召吏部所有官员入宫,朕要查验上头的字迹到底出自何人。” 刘少监为难道:“陛下,全国各地的官吏可不下几万人,进送的公文可是数不胜数,要从中比对字迹,不知得耗费多少时日......” “你当朕湖涂了么?”李璟不由得勃然发怒,随后沉声道:“先比对何敬洙的字迹!” “老奴遵旨!” 别看刘少监上了年纪,后背略有句偻,可真要快步走起路来倒是脚下生风,此时亭台中,李璟正在皇后钟氏的安抚下闷头不言,而刘江生挺直腰身坐在一旁,看似面无表情,内心却极为忐忑,暗暗道,许先生啊,这回便要看你的了.....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