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所说的一切,都只是基于猜想。 “你是谁,这不重要。” 锈骨开口,说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:“我只要在这里杀了你……” 他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。 如果他无法证明眼前之人是白蜥,那么他在这里出手,杀死白蜥,该怎么向陛下交代? “看。我是谁很重要。” 白蜥轻声道:“在北洲这么一个地方,处处遵守律法,事事讲究规矩,只要你需要向女皇汇报,那么查明‘白蜥’究竟遭遇了什么,便是无比重要的事情,你绕不过。” “陛下不是傻子。” 锈骨冷冷开口:“我所做的事情,是为了北洲的安危,她定会理解我。” “是么?即便残杀大将,她也会理解你么……” 白蜥笑了:“四十年前,你曾是光明城麾下最忠诚的信徒,你曾是神殿最亲密无间的伙伴,即便离开西洲,你依旧和光明城有书信往来,最得意的弟子顾南风,也是因为你的引荐,才与孟西洲相识。北洲三位大将,看似风光无限,但实际功高震主,执掌本源之后被分驻到三座边陲,平日里不得碰面,这是为什么,你心里不清楚吗?退一万步,三大将中,只有你接受了最多次数的背景调查,如果林氏对你如此信任,何至于此?” 这一句话,犹如利箭。 锈骨握剑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。 皇帝与臣子之间,哪有绝对的信任? 林氏对他的信任……到底到哪种程度,他也不清楚。 白蜥看到这,展开双臂,认真说道:“如果你想杀我,你现在就可以动手。你杀不杀得掉我,另外一说,但这一幕一定会被后来者看见……” 至于后来者是谁,则不必多说。 顾南风看到师父锈骨和白蜥对决,一定会加入这场战斗。 因此,西洲的云船也会介入战斗。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,如果这些画面,传到中央城,林氏对锈骨的信任,依旧不会有丝毫动摇么? “蝉翼城的事情,闹得很大。” 锈骨深深吐出一口气,他的心湖已经不再平静和坚决,但杀意已起,便不会平息。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:“要不了多久,陛下也会赶来。” “我们可以赌一把。” 白蜥依旧保持着展开双臂的姿势,道:“你可以赌林蕾亲自北上,处理【旧世界】的麻烦,如此一来,所有的真相和误解都会破碎。可如果赌输了,你该怎么收场?” 微微停顿。 “或许,你可以问问自己。” 白蜥伸出手指,点了点自己眉心,认真说道:“倘若林蕾真的这么厉害,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?” 夺取大将肉身。 并且以第三军团最高领袖的身份,统领一整座边陲数年。 “所以,赌么?” 白蜥的声音,在虚空之中回荡。 “……” 锈骨额头渗出了汗水。 神不是万能的,神也会犯错。 他沉默了很久。 而这种时候的沉默,就是最好的答复。 “你不出剑是正确的,因为林蕾降临蝉翼城的可能性是零。或许她的使徒阿旒尔会抵达要塞,但相信我……没有神临的使徒,就只不过是一个稍强一些的封号,如果没法动用本源,在你我面前,就只不过是蝼蚁。” 锈骨被这句话的信息量震惊了。 “……阿旒尔,没法动用‘神临’?” 使徒只要佩戴纹章信物,随时随地,都可以进行神临。 神座只需要一缕意志发动。 那么信物就会作为桥梁,将庞大的权柄本源,传送出去。根据使徒体质和实力强弱的不同,神临的时间也会有所不同。 无法动用神临,只有一种可能。 神座的意志,无法传递到纹章信物之上。 北洲最艰难的时候,便是女皇独自一人幽居在阁楼中的那段年岁,中央城随时面临着熔炉燃料燃尽,坠落地底的风险,可即便是在那段时间,阿旒尔依旧拥有着“神临”的权限,女皇支撑熔炉再艰难,也能分出一缕意念,送出权柄本源。 到底是什么情况,会让女皇连一缕意念都分不出? “这世界上的色彩不仅仅只有黑和白,事情也不仅仅是对和错。你的战友同袍‘白蜥’虽然不在了,但我能做到的,比当年的‘白蜥’更多。” 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