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顾慎和孟西洲来到红湖彼岸的尽头之时,星夜的辉光已经完全被「太阳」所取代。 今夜光明城没有新日。 但此刻的红湖彼岸,却迎来了「日出」。 常年居住在湖畔小屋的老人,躺在椅上,轻轻晃荡,那无数片羽翼状的光明便如棉絮般片片落在他的身上,替他盖了一层薄被。 顾慎微微皱眉。 冥王火种与光明火种之间拥有独特的「吸引之力」。 他心中一直有些忐忑,担心自己会被光明神座看出什么端倪,虽然【神隐斗篷】通过了斗战神座的考验,但这毕竟是光明城。 而支撑顾慎踏上红湖,并且与光明神座对话的底气······便是顾长志先生留下的第三封信。 当年的顾长志先生告诉自己,这第三封信,必须由他这位冥王亲自去送。顾慎相信顾长志不会害自己。 他从未拆开过这第三封信,单与留给顾骑麟老爷子和女皇陛下的信封不同。这第三封信中,似乎蕴含着特殊的力量。 这不是普通的纸张。 顾慎将其置放在净土的簌悬木下,偶尔有世界意志掠过,在触及那封信时,都会被柔和地弹开······可见顾长志先生留给光明神座的信中,并非只有普通的文字。 「神座大人。」 孟西洲轻声开口,对湖畔的那位打了个招呼。 光明神座坐在椅上,辉光笼罩之下,他显得神圣而耀眼。 在见到「本尊」之后,顾慎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,他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意志。 或许是自己高估了光明火种对冥王火种的感应之力。 又或许······是自己在陵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,如果正式熔炼权柄,自己身上的火种气息会放大数十上百倍,这种情况下是否会被感应出来,就说不准了。 「小孟,我想和顾慎单独聊一聊。」 光明神座柔声开口孟西洲闻言之后,与顾慎眼神短暂对接了一瞬,而后缓缓离开红湖的彼岸,炽光灼目。 此刻,只剩下两人。...... ...... 「神座大人竟然单独召见我······」顾慎道:「这应该是我的荣幸。」 沐浴着辉光的老人缓缓道:「对其他人而言,这的确是荣幸。对你而言,这应该不算什么吧?」 这句话的指向性有点强。 顾慎笑道:「的确,我单独见过不少神座。我在北洲觐见过女皇陛下,于东洲还常常与白术先生独处。」 「那么······冥王呢?」光明神座并不迂回。 他坐直了身子,看着站在湖面上的年轻人,轻声道:「你难道没有见过冥王吗? 「如果我说我没有······您相信么?」 顾慎轻叹一声,道:「很多年前的陵园一战之中,我侥幸见证了神战,只是那场战斗实在太激烈,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清。 「我知道外界有许多传言···...」 他微微停顿,认真说道:「但我可以用性命发誓,我无比痛恨当年与光明神殿开战的那位冥王······如果要把确切的痛恨程度列出一个排名,我未必就会输给神殿的圣裁者们。」 这一句话,让光明湖畔的老者沉默了很久。 修行到了后期,超凡者的一举一动,一言一行,其实都会受到【命运】的监管。这也是灾厄不祥出现的缘故。 冥冥之中会有一杆天秤,来衡量超凡者与世间规则之间的平衡。 所以······那些实力强大的超凡者,如果开口起誓,那 么都是要背负一定代价的。当然这代价可大可小,根据誓言的内容而发生改变。 最小的程度,大概是「良心谴责」。 反应到超凡修行之上的具体反应,便是精神波动之时会略感不安。虽然刚刚顾慎的那句宣誓很短,但他并不是玩笑。 字字属实! 他比光明城更恨前任冥王。 如果不是前任冥王给自己挖的坑,火种说不定早就熔炼了,哪里还需要经历那么多坑坑洼洼,以至于现在还被大量的灾厄困扰。 「换而言之,我比光明城更痛恨冥王。」 顾慎耸了耸肩,道。 「呵,你这个年轻人······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。」坐在椅上的老者忍不住笑了。 「哦,您一直在关注着我?」顾慎也笑了。 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