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心,佛堂里已经几炷燃了半刻钟的香,沉王扫过一眼随宁,没说什么,一侧小厮则恭敬递香上来。 沉王站着供桌面前,慢慢点着香,才开口道:“你父亲若还在,你该早就议亲嫁人。” 随宁抱着暖手炉,轻道:“表哥如我半个父亲,他做主我婚事,要我嫁谁就嫁谁,我这身份高不成低不就,总归是不会太招人喜爱,随随便便找个毛头小子嫁也正常。” 沉王顿下来,却没再说她什么。 …… 随宁这一趟来,本是准备留下来用午膳,但太子要她忌口,等他来接她,随宁便没留。 沉王和随二爷在书房里谈了一些事,说的不知是什么,只能知道不是件好事,否则随二爷不会冷着一张脸。 随宁送他一截路,走在他身后,问他和随二爷说的事,沉王背着手,只开口说了一句保媒。 随宁微顿,猜他是来给她二堂姐保媒。 但看随二爷的表情,沉王倒像说了一些家丑不可外扬的事,她心里隐约产生一个念头,他前世会不会知道她二堂姐和大皇子的事? 随宁最后还是没问,谁都会有野心,难以防备。 但这份野心,必须要她表哥亲自压下。 十多年前沉王从殳州回过建京,那时沉王府多年没有人住,多有杂乱萧条,收拾起来麻烦,沉王回到建京便暂住到随家别院。 他既然和随宁父亲相熟旧友,自是把随宁从东宫叫到跟前,问了生辰年纪,身体近况,读书与否,了解个大概,才让随宁敬了一杯敬师茶,改口唤老师。 只是没人比太子对随宁的事上心,她从住进东宫后便没再回随家住过一晚。 随宁送走沉王,走在后花园里,慢慢倚坐在湖边石头上。日光照在她身上,宛若一层浮动的宝石游光,娇花娇养。 她望着浮在水面上的落叶,见上面有诗,伸手想要去捞。 身后的丫鬟连忙制止住她:“如今仍是春寒,姑娘这身子是碰不得凉水,万一掉下去,太子殿下该心疼了。” 随宁一顿,也没再去捡。 她看了一眼天色,觉得和太子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,才起身离去。 但随宁的这一起身,便和站在对侧的陌生男子视线对上。 那人愣了一下,脸瞬间涨红起来,似乎双手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,连怎么打招呼都不会。 随宁静静看着他,轻轻朝他颔首示意,被丫鬟们簇拥着离去。 这一位,便是她的新堂哥,未来的状元郎,前世得圣宠而对东宫针锋相对。 随宁每次遇熟人都会有些心不在焉。 她不觉得自己良善,却也不想让谁死去,尤其是太子,她想他长命百岁,成为一代明君,名垂青史。 随宁走出随府大门,便见东宫马车停在门口,楚及徽懒洋洋倚在马车上,手里抛着什么东西。 “真是巧,刚才才让人去找你,”他一把抓住手里东西,懒懒道,“该回去了,你表哥专门买了你爱吃的那家酒楼香料,今天给你做一顿好吃的。” 随宁说想要给他做饭还没做,他倒先一步要给她做。 她慢慢走下台阶,道:“你今晚上没事吗?” “忙了这么多天总该歇歇,”他笑了笑,“陪我表妹可是天大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