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说能养便先养着,但大皇子冲着随宁来,给随宁下的药,不是说能养就养的。 陈太医要为随宁行针灸之术,男女有别,楚及徽捡根树枝坐在门外守着,淡淡听心腹把大皇子今日行踪道来一遍。 太后今日特地把随宁叫进宫,又留她在佛堂,随宁今天遇到的事是谁做的,不言而喻。 这笔账是一定要算的。 等里面陈太医说一句殿下进来吧,楚及徽才匆匆忙忙丢下枯枝起身。 彼时随宁意识模糊,睡在榻上感觉身体麻木,有人摸她的额头,摸她的手指,抱起她就要走,她想要睡过去,却还是听到太医和太子说治标不治本。 最好还是找人给她解了。 楚及徽只顿了顿,没说什么。 随宁就算再聪明,这时候也猜不透他的意思。 太后把随宁留在慈宁宫,大皇子又突然出现在佛堂,打的主意无非有二。 一是污蔑随宁礼教有失,不敬神佛,借以让随家和东宫蒙羞,二便是占了随宁干净身子,让她日后只能委身于大皇子,激怒太子失态。 楚及徽宠爱随宁这个表妹,已经到了朝堂官员都知道的地步。 即便太子对随宁出事无动于衷,随宁勾引皇子这一桩事也足够人言籍籍。她貌美,娇媚,举手投足皆是柔情,日后若是成为坊间不干不净的代表,谁都容不下她。 宫女去向相府小姐告随宁病,说她身子不适,先回去了。 偌大宫殿里有宫女时不时进出奉茶上点心,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 随宁几个月大病过一场,几天前又传出被人陷害下毒,生一场病不足为奇。 但太子这次带了萧玉来,在旁听了热闹的人都觉得随宁这个病,是心病。 太子马车停在宫门前,马蹄裹着布防寒冻,有马夫候在一侧。车顶垂下红色流苏,打着盘长结,原先太子想离开一步让太医照顾随宁,只随宁喊他不要走,他便也没走。 随宁这一突然的发病,皇宫自然是待不下去了,太子放她到马车里,去向太后和皇帝请辞。 沉王那边倒差人来了一趟,送随宁两枚解毒丸。 周围陆陆续续有人离开,侍卫得过吩咐,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,但要拒绝时,马车里面本该睡着的随宁出了声,要侍卫接下。 寒风凛冽,她声音却轻柔如鹅毛落下,只托小厮带句话。 “今日之事忘了言谢,学生日后相见再行大礼,还望老师担待。” 这是一件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,无人在意。 但沉王小厮知道他们关系不清不楚,在肚子里重复了两次,确保自己每个字都记下,这才告退。 随宁有些冷,她倚着马车,慢慢抱住腿坐在角落里,等着太子回来。 大皇子给她下的药阴邪,时而冷时而热,可她本来就是药罐子,发作起来,不会像别人那样严重,就如她白天喝的茶,却在晚上开始因为心情起伏发作。 太后大皇子,四皇子,七皇子……盯着的东宫是人只多不少,即便太子有三头六臂,也不一定谁都能防住,更何况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随时会坏事的萧玉。 他尚念手足之情、男女心意,可那些人的手段,不止是要他的位置,还狠毒到要他性命。 天色已经暗下来,外边传来侍卫向太子行礼的声音,随宁睫毛轻轻颤动,听到有人说了沉王派小厮来送药一事,她的表哥顿了片刻,才应一声知道了。 他的声音比起去见太后和皇帝之前,淡漠了许多,却又不像是单纯针对沉王,随宁心想会不会这时候皇帝就已经有给她赐婚的苗头? 可随宁不能直接问他。 楚及徽拂帘进马车里,就看到随宁抱腿蜷缩在角落里,他脸色倏地一变,意识到她大概又是药效发作,连忙从怀里拿出一粒药要喂进她嘴里。 但她意识好像有些模糊,眼尾泛红,身体却冷冰冰,靠在角落里怎么都不愿意抬头,等被他抱在怀里哄了又哄,才慢慢张开嘴,就着茶水被他喂下一粒捏碎了的药丸。 随宁从小在随府呆的那几年影响她颇大,让她痛了不说,病了也不让下人往上传,熬过去便算是无事发生。 倘若她在他面前装都不装,那就太痛太难受,熬不下去了。 药丸的药效没有立即发挥,随宁额头靠在楚及徽肩膀上,轻蹭着他的脖颈,她手指时紧时松抓着他的袍子,吻着他,他身体有些僵硬,由着她,却也仅是由着她。 她是清醒的,他也是清醒的。 随宁只能在心底一次次告诉自己,他的不喜欢就是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