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工作是一种乐趣时,生活是一种享受;当工作是一种义务时,生活则是一种苦役。’ 藤原初夏忘了这句话是从哪看见的了,也许是在什么高中生必读经典课文上,或者是文学杂志的边栏里,那时她还不理解同样都是工作怎么还有快乐和痛苦之分,而现如今成为了半个社畜才深切的感受到,什么叫前人的经验之谈。 疲惫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,只不过新鲜感消磨的太快了,起初她还会因为委托人的感谢而手足无措,认真地为每一个逝去的受害者感到遗憾,但是…… 连轴转的委托、见不完的遗体,以及无止尽的咒灵。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,以往她为什么没觉得,日本的夏天有这么炎热。 “藤原小姐,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吧,‘窗’那边我来应付,就说堵车了。” 马路边,三仓真由美手里拎着刚买回来的冰咖啡,她看着眼下发青的黑发少女不由得有些心疼,作为藤原初夏的辅助监督,她是最能体会到初夏忙碌行程的人。 【哪有天天堵车的。】 初夏接过咖啡,插上吸管猛吸一口,廉价的苦涩口感直冲脑门。 她清楚‘窗’为什么会安排这么多的任务给她,三级术师的身份占了一部分,大多还是因为狗卷康人负隅顽抗的行为,她现在所遭受的也算是咒术界高层对舅舅的施压。 【没关系,我很快就会处理好,下[帐]吧。】她向三仓真由美微微笑,【你在车里休息一会,疲劳驾驶就不好啦。】 说完她就拿起武器,低头穿过防护线。 看着少女瘦小的身形被暗色的建筑吞噬殆尽,三仓真由美靠在车上点燃香烟,她以往其实不怎么抽烟,但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得起飞,好像只有烟草和咖啡的气味能抑制这种烦躁。 在她发呆的间隙,手机又发出嗡嗡的震动,不用想又是新的工作委托。 她打开邮件看了一眼,距离现在的位置不是很远,难度也不高,一个二级两个三级。 但问题是藤原初夏今天已经完成四个委托了! 她真的很想抱着顶头上司的腿大喊‘三级术师不是清洁工,你们这是虐待童工!是违法的!’,可惜她不敢,她还要靠着辅这份工资养活家人。 半小时后,藤原初夏从废弃建筑里出来了,只不过脸色比进去前更加苍白,三仓真由美靠近后才发现她的连体袜破了个洞,小腿在止不住的流血。 “你受伤了!”三仓真由美立马从后备箱掏出备用的医疗箱,熟练地为初夏清理伤口。 “怎么回事?咒灵造成的吗?我去联系家入小姐。” 听见她的话初夏连忙阻止,【是我不小心,战斗的时候脚底地板有些塌陷,摔下来的时候蹭到了钢筋。】 以往按照她的反应肯定是能够避开的,但是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像被魇住了一样,愣了好一会才慌忙跳开,结果就是人没摔下去但是被一旁裸露的钢筋划到了。 塌陷、钢筋。 三仓真由美精准的抓到了关键词,明白这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。 这种拆到一半的建筑怎么想都不该是孩子该来的地方,可藤原初夏是咒术师,无论有没有成年,这就是她必须的工作。 【好了吗?】初夏摸了摸裹了一层绷带的小腿,尝试站起来时被三仓监督给了个爆栗。 “好什么好,被生锈的金属划伤是要打破伤风的!这是生活常识!” 被揍完后初夏乖巧窝回车上,让靠谱的成年人把她拉到医院去。 挂号,会诊,检查,打针。 离开前医生看见少女厌厌的神情有些迟疑,他扶了下眼镜,又开了张单子让三仓监督带她去做了别的检查,半小时后检查单出来,护士小姐告诉三仓监督,藤原初夏目前是低血糖外加轻微营养不良,要求她去挂一瓶葡萄糖。 啊,原来是低血糖啊,怪不得那时没反应过来。 坐在挂水区的公共座椅上,周围只有三三两两几位患者,几乎没什么人说话。 初夏仰头舒口气,忽略楼梯间三仓监督隐隐约约的爆鸣声,一切的显得如此安静。 “……绝对不能让她再工作了!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,她还是未成年还在长个子!” “就算是四级任务也不行,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你不懂吗!就算辞退我也不行!她需要休息!” 然后是高跟鞋急促的哒哒声,讲电话的声音渐行渐远,似乎是女人察觉到自己影响到了其他人休息,跑去别的地方了。 初夏半闭着眼,回想这段时间她确实没有好好吃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