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彭、陈二人未敢出门,安心在宅中等着牙人上门。 不过午时,果真得了回信:王家铺子同排的铺面没有人愿意售出,不过对面开间朝北的铺子,倒是有好几家想出让的,价格还好商量。 陈荃不太懂:“为何同一条街,两侧铺子的境遇截然不同?” 牙人实诚相告:“自是有些缺陷,朝北的铺子进深又过长,终日店内晒不进光,我们闽地难免潮湿的日子多,相对不实用。” 彭成只是问:“价钱几何?” 牙人不假思索:“向南铺子两间的价,可得朝北的三间铺呢。” 彭成果断地说:“那些铺子今日可是都开着?走吧,劳阿伯带我们去实地看看。” 二地相去不远,但牙人亲去看了实地,未抱了带看的希望,骑了骡马来准备快去快回的。现下为招呼好客官,他牵着骡马下地与他们同行。 不多会他们来到了目的地。 几家铺子果真只是门口微微散进些余光,只怕太阳再西斜些落山前,里头才能得上片刻日照。 彭成心中还是暗定了正对王有汉店面的铺子,复而似闲逛地来回踱步回此间铺中。 铺主卖力介绍:“俗话道一铺养三代。我家这间铺子你们别看如今整治的一般,也曾养活了我们家几代人嘞。现下是我儿子媳妇都去大家谋差事,我要前去替他们看孩子,无心打理这才要转。” 彭成不言。 牙人为的说成买卖,卖力地两边做着说客:“你家子孙得了更好的前程,守着商铺做甚?不如将价钱说到,早日将现钱收入囊中。” 他又是向着彭成说:“我见二位小郎君家院气派,但中存放些许密封的大陶罐稍显杂乱。这个铺子虽说置放布匹粮食不妥,但于你们做个简易的库房还是够用的。” 铺主知自己于旁人并无优势,心已动又将价格降上一些:“别人都是可出可不出,我是浑家去了关岳庙摇签笅杯打卦,确认关铺更能助我孩儿前程。只要能出手铺子,无论隔壁出多少的价,我皆肯于其之上低上一成。” 牙人见他已将心房打破,于是带彭成陈荃二人出门相劝。 不多时,早已心中有底的彭成不费一点口舌之力,低价拿下了这间铺子。 牙人随着原铺主清点屋中一应事物,准备拟写单据。 看起来还需等上一些时间,彭成便和他打了招呼,带着陈荃去对面找王有汉叙话。 申时刚过,路上行人正络绎不绝。 王有汉正招呼好一个客户,见他们二人面露欣喜:“二位郎君今日怎有空光临小店了?” 陈荃玩笑:“王掌柜,瞧你的生意不错,眼红来了。” 王有汉憨憨而臊:“这话说的,我不过略赚点温饱的利钱,如何能与你们做大差事相比。” 彭成直道:“我想参了你的生意可好?” 王有汉面色大骇,神色这才防备起来。 彭成指着对面示意于他:“王掌柜,我是想你的铺子宽而短,这么好的地段你尽做了库藏也装不了几大坛漆,有些浪费。不如多悬上一块招牌,顺带着做些漆器的生意,贩售些小件漆物?” 王有汉意表婉拒:“这间铺子我自己都还嫌短,东西不够放。” 陈荃插话:“你正对着的那间铺子我们刚买下,现在正在拟契书呢。” 彭成点头:“将来可以多打一块你王家漆铺的招牌,为你多添地贮存大漆。” 陈荃惊讶地看了一眼彭成。 彭成继续说:“最里头的阴潮处,可做了我们铺子的漆器荫房。中段位置,可存上好几个生熟漆的大缸。门口再排一个通髹漆之人,用着我们自家的色粉色油调漆,现做髹髹刷刷。让他既做了库管伙计,又能与你的大漆生意和我们的漆器生意,招揽客人。” 王有汉仍是满面忧色:“我这小生意已够吃够喝,不曾肖想些别的,只盼日子简单些莫添烦扰事。” 彭成略思索一二,便道:“漆器营生股份我七你三,大漆生意你的仍全是你的,造漆器所用度做好账目,笔笔结清给你。当然你若是不同意,我在对面即刻安排上大漆漆铺,各个单子贩低价抢走你的生意。” 陈荃帮腔:“就是挤兑你!” 王有汉面露难色:“我乃一升斗小民,跟二位无冤无仇,为何一直要寻我的事。” 牙人刚好办妥了原铺主的交割,拿着画押好的契书、门锁钥匙和地契来到王家漆铺内。 彭成见时机刚刚好,嘱咐说:“麻烦阿伯与我们再拟一份契书。”而后就将方才想好的要求都与牙人说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