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俣自认君子,但历史上多的是好汉“冲冠一怒为红颜”的故事。若是彭成自己有难,自己也确认过无法相助。 那么争取一下心仪之人,应不算得是落井下石? 另一头泉州的赵宅家院中 ,彭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 这几日的差事并无一点进展,他开始陷入焦虑内耗之中。 要不是他自视甚高显露自己,如今也不会叫人拉来当了马前卒。 事情有否进展对普安郡王来说一点也不重要。自己能被他拿了金秀秀来威胁;若不成事,这贵族少年再掐上几个旁人的命门也是轻而易举,即可再排出它线推进。 而他,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。 未婚妻已经丢了;办不好差事,哪怕他留得性命能重新回去求学,怕是仕途之路也难再走通。 他起身燃起油灯,伏在案前给家中写信缓解自己内心的无力。 然则提笔,他也只能写出几句自己顺遂地做了几笔贩卖桐油的生意、近日身体也安康的报喜不报忧的讯息。 他想问一句金家的近况,想想又忍住了。 他想留下个能得回信的地址,最终却还是封住了笔。 说了也无增益,徒增亲人烦扰的消耗之事,何必去做? 他浅睡了一些时候。天刚亮,他就给陈荃留下一张委托寄信的字条,独自搭了车前去码头。 待行到时,那里已是遍布了熙熙攘攘的各业谋生之人。 芸芸众生,以苦劳者居重,却也是因他们的耗力,才搭建出了这个海港城市的繁荣。 出门时没胃口的肠胃已如码头的生机板被日光唤醒,彭成寻到了一家面干铺。 这日他穿着着棕灰的苎麻袍,脸已被泉州的风吹的泛起干黄,同干活的汉子们坐在一起虽是显得俊秀了些,但并不是很突兀。 他见同桌人得了上来的面干,却并不吃,只摆在面前凝视着它,像是在行一套独特的祈势礼制。 彭成小心翼翼地问询:“诸位,不好意思。在这泉州码头吃早食,可是有什么讲究?” 对面大汉也不见怪,反问他:“你看我强壮吗?” 彭成感觉有些奇怪,还是点了点头。 那汉子大笑:“我这样高大壮硕的人,是不是应该多吃上一些食物?“ 彭成再次点了点头。 那男人吸溜了一口面后告诉他:“那你过上半炷香的时间,再看一看我的碗。” 需要多吃一点,为什么不点上两碗面?那碗里只是七分满的清汤葱花,加了一个蛋,并无什么特别。 难不成这碗里这还能生出什么花来? 不一会儿,那面干却是似在拼了命地接绍香烟,膨胀成满满的一碗,看得彭成目瞪口呆。 “客官,慢用。”伙计给彭成端上了他的面干糊。 彭成“呼呼”地吹着碗,使着筷子尽可能地快速地吃着。他,一定要在碗里的这些面线繁殖以前,把它们统统消灭! 旁的人看着他的反应,都忍俊不禁。 现下是他们一天之中轻松的时刻,在场的其他劳工们都慢慢地吃着。毕竟动工后一忙,可能就要忙到天黑了。 彭成吃完,得出空来同那个汉子攀谈:“大哥,不知如何称呼?今日可是有些活计能带着我一起干?” 稍稍熟悉了些之后,那汉子的官话渐渐显露出东南口音:“没见过你啊?外地才来没多久吧?” 彭成应答:“是是。我初来乍到,还未识得几个人。先前同三个大哥一道干过几日搬运,谁曾想去做了其它零活隔了几天,回到码头上想再寻他们时,却找不到其中任何一个的身影。” 对面的汉子马上说:“你说的那三人,莫不是一个晒得特别黑,一个棕红色皮肤,和一个白脸儒生样的三兄弟?” 彭成欣喜:“啊?你也认识他们?” 那男人吃完了最后一口长面线后说:“这三人很是勤劳,招揽临时雇工合干也很是厚道。早前码头上的装卸工几乎都和他们接触过。” 彭成追问着:“请问,我要去哪里寻他们?” 那汉子不解:“找他们做甚?前几天他们和如今码头上的老大起了冲突,三个里头两个被打断了腿。怕是自己都要饿死了,哪里还能有活分你干?” 彭成大骇:“断了腿?可有他们家的住址?出门在外不易,我毕竟也受过他们的照应几日,想得空去探望一下他们。” 对向的男人说:“那黑脸的汉子是石湖金钗山下的人,当日数他皮糙肉厚没被打坏,在别人的帮助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