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说情,才送他进了个好学堂。” 彭父问:“这不都如你意进了好学府了吗?你叹气做什么。” 金漆匠咬牙切齿:“他这个狗崽子上了一年的学,还是教出个举人老爷的夫子亲自教授的,字却没认得几个,经书也背不出两句。气死我了!” 彭父见他真有些难过,劝道:“金兄,你们家三郎长的高又壮,模样俊俏嘴又甜,机灵着呢。先不说年岁比我家大郎还小,才刚开蒙。将来就是不肯念书,他接你的业总是妥妥当当的。” 金漆匠说:“好不容意松了匠籍行了商,孩子有了读书考学的机会,让他接我的业做甚!世人哪个不盼着功成名就?哪怕他考学不成,念上十年书,我出钱帮他开个馆做个给娃娃开蒙的夫子不比我们强?不读书,将来怎么能娶到讲理识字的儿媳妇教我的小孙孙?” 彭父笑笑:“你也话也太心急了,他还早着呢。” 金漆匠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不是我年长于你倚老卖老,可我真要说你两句。你抠门到去年入冬才送我彭侄儿去村学也就罢了,得亏他争气,硬是考学很快名列前矛。可我听内人说,你还不大乐意供他把书继续念下去?” 彭父反驳:“上学有什么好。她娘很早就教他识字,学堂里开蒙的书本他早已学得七七八八。我只得他一个儿子,定是盼他接我的家业啊。能识字会算帐,就够可以的了。” 金漆匠假啐:“你这私心,呸。哎,咱们咋就不能换换儿子?” 彭父恰好走到一个贩小吃的食铺旁:“伙计,来两碗藕粉,送到彭家漆器铺后院门口。” 他放下几个钱,问到:“金兄,你要不要给孩子们来几碗?”言必又摸出十几文钱放下。 金漆匠倒也不客套,直说:“要的要的。伙计麻烦多放些杨梅干送到金家漆器铺后院门口。” 他又转头对彭父说:“彭弟,你说我的两个大女儿教养的如同大家闺秀一般,稳重内敛。老幺怎会和姐姐们都不同,尽会耍赖撒娇。好几天没见到,不拿点吃食去哄,怕是她要不睬我了。” 彭父不由得笑了笑:“秀秀还不乖巧?说得好像你没见过我家胡闹的老幺。” 金漆匠将心底的算盘打了又打,将真心话装作玩笑话托出:“不若将你家成哥儿给了我做女婿,我家四娘既能助你相守家业,又不耽误我供我的彭侄儿念书。当然,再叫我家老三娶了你的老幺,继续亲上加亲也是好的么。” 彭父自也习惯他说话甚少遮拦的性格,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调笑着回:“想得美。你家人丁是兴旺,可我还未得摆足做父亲的威。瞧你,定是上了年纪,急着做祖父了。” 很快两人笑闹着在街口分别,各自返铺。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有官差来收货,彭成和金三郎金洵也都来帮父亲搬运打下手。 金洵才八岁,却已同十岁的彭成一般高了。他浓眉大眼,彭成单眼皮白脸。 两个小伙虽风格做派都不大相同,站一起却都是一表人才。 旁边的两位父亲看着,都有些骄傲。 彭成看见自家伙计在搬运鞍具和箭箙上车,其中就有自己髹涂的那两件。 两对父子各自骑着自家的骡马陪同着官差去交货,并顺利结到了尾款。 这批货很快被加急送到了岳家军军中。 部下来报:“岳副使,补的军需都已清点完毕,实际数量和清单并无差漏。您的马鞍箭箙连年征战也都已破旧,这些行军作战的常用装备不能省,您该换一下了。” 因面前是惯跟着自己的老部下,岳飞未设防。他袒露几分哀恸:“是啊,事物大多都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,唯有人死不能复生。是要快点振作起来,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了。换个新的吧。” 他走到军需前,在为数不多的鞍具箭箙中,挑出了彭成制作的最朴素几乎无纹饰的那两件。 手一松,东西不小心落了地。待他再拿起时,恰巧看见圈了白线的底部,还用红漆写了小小的一个刚劲有力的“忠”字。 他想起在他由文转武时母亲的教诲:“尽忠报国”,不禁红了眼眶。 军工大单完成,家中事务一下子减少了。 彭成用往日里不吃早食省下的钱买了一些纸笔,课业完成后、闲暇无事时就在房中默些街头听说的“铁骑儿”故事,渐渐的又开始试着写出自己根据岳飞相公民间事迹改编的话本故事。 他听说有专门为吸纳话本而办的书会。 若是能加入进去,他便能被尊称一声“彭书生”,还能赚回一些早饭钱。 彭起初并为料想到写的故事能穿遍大街小巷,只是单纯地想要在金家兄妹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