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有句话,叫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’,今日那几人的确很诡异,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,咱们要不要先查清底细,再做定夺?” “你所言不无道理,”堂主微阖双目,“中原人素来诡计多端,我可不能吓着我家小幽。你方才说他们绑了堂内十几人,现下如何?” 阿石彩准确转达陆见微的意思。 “一斤一百两?有意思。”堂主垂眸,“一群废物罢了,何需浪费钱财?” 阿石彩鼓起勇气:“可是……” “可是你那个便宜堂侄在里面,是不是?” “……属下知罪。” 堂主转身,宽大的袍袖垂至腿侧,衣摆在地上掀起逶迤的波纹。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,擒住阿石彩下巴,审视片刻。 “你是我的副堂主,我给你这个面子。你都说是厉害的中原人,定然与先前那些蠢货不同,暂且留着多玩几天。” 阿石彩伏地跪谢感恩。 “多少斤,就罚多少鞭,你亲自罚。” “遵命。” 翌日,阿石彩携重金前往八方客栈。 对于这样的场景,店里的伙计已经习以为常,阿石彩不是第一个,也绝非最后一个。 阿石丘一众十五人,平均一人一百五十斤,按照一斤一百两算,总共22万5000两。 “小客,这些人是我跟道具一起打败的,咱们对半分吧。” “……” “一开始是道具使的力,但后面是我用暗器制住他们的,你可别跟我赖账。” 小客无奈:“你都这么有钱了,有必要算得这么清?” 陆见微:“谁也别想占我便宜。就这么说定了,对半分。” 小客说不过她,只得同意。 钱付清了,人还在马厩里。 陆见微示意伙计们将人拖出来,十几个人,不过一夜,全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,惊了阿石彩一跳。 他眉头皱起,面露不悦。 “抱歉啊,”薛关河睁着真诚的大眼睛,解释道,“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,昨夜听到他们哭嚎,发现他们已经是这个模样了,他们叫得实在扰人,就给他们喂了哑药。” 阿石丘等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,溃烂不堪,血淋淋地铺在地上,瞧着极为瘆人。 阿石彩看出来他们中的是蛊毒,还是堂中常用的毒蛊,只是蛊虫素来不会主动攻击主人,说这件事与客栈没有关系,谁信? 他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,吩咐手下将人抬走。 等到了堂中,还有鞭刑等着他们。 人走之后,陆见微吩咐伙计清扫马厩。 圣药堂的人就这么轻易赎走十几人,不像他们的行事作风。 “陆掌柜,赏光饮一杯茶?”温著之问。 陆见微转身,“却之不恭。” 阿耐在院中摆出整套茶具,天青色茶具与竹制的客栈相映成趣,取少许白绸香屏,在火炉上用山泉水煮沸,茶香四溢,沁人心脾。 蓝天白云,青竹郁郁,于一方小院里悠闲品茗,极为惬意。 丰州荒野孤寂,江州集市喧闹,滇州似乎恰到好处,不过分冷清,也不过分喧闹。 当然,这也许只是陆见微的错觉。 温著之亲自沏了一盏茶,轻轻递过去。 “圣药堂堂主阿勒舒,行事乖张无忌,轻易应下赎金一事,许有后招。” “好茶。”陆见微浅啜一口,笑道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” 她不怕人出招,就怕人不出招。 对于外乡人而言,西南局势太复杂,蛊虫也防不胜防,纵然她有八级修为,也不能托大。 蛊虫神秘莫测,蛊神教在西南屹立不倒,几乎掌控整个西南,魂断岭应该也在他们的管控范围,无数中原人深入魂断岭后都音讯全无。 就算找到珍稀药材,想带出来也难。 她对蛊神教一无所知,自然不会贸然去闯龙潭虎穴。 圣药堂堂主阿勒舒正好与蛊神教有联系,或许可以通过他这条线,撕开蛊神教的神秘面纱。 她等得起。 温著之:“陆掌柜胸有成竹,是我多言了。” “并非多言,我倒是希望你能多说一些。”陆见微放下茶盏,眼眸含笑,“比如,你来西南是为了什么。” 温著之一愣,半晌未言。 “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,我从不强迫人。”陆见微毫不客气给自己续了一杯。 温著之不由笑起来,“不是不想说,是不知怎么说。” “那就随便说说。” “如果我说,我来这并没有目的,陆掌柜信不信?” “出差办公是目的,处理私事是目的,游山玩水也是目的,你是哪一种?” “我是……”温著之垂眸,清澈的茶水倒映碧空白云,“不想留有遗憾。” “什么遗憾?” 温著之抬起眼睫,直直望向陆见微,浓长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眼瞳幽深静谧。 “遵从内心,为自己活一次。” 陆见微迎视他的目光,悠然的神色缓缓收敛。 炉上的茶壶咻咻吵闹,盏中的茶水却渐渐失温变凉。 “温著之,不要拿你的命开玩笑。” “不是开玩笑,”温著之伸手替她倒掉冷凉的茶水,又续上一杯,“你若不喜欢,只管弃掉,就如这茶水。” “我以前没发现,你还有这样疯的一面。”陆见微说完顿住。 不对,丰州黑家兄弟偷袭客栈那次,温首富不顾安危,借他们之手试探她的底细,同样有点疯。 她平静问道:“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开始无所顾忌?” “陆掌柜,”温著之反问,“何为无所顾忌?” 陆见微一时语塞。 有些东西心照不宣,但对方不论是说话还是行事,都与“无所顾忌”沾不上边。 她只是不想有所背负,才说了重话。 “以你的身体,本可以在南州休养,可以多活一些时日,非要长途跋涉,不是无所顾忌是什么?” “抱歉,是我没能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