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拐过纱帐,见榻上乱糟糟的一团,人却不在,微皱了皱眉,转身走出营帐唤来值守的兵卒:“王妃呢?” “回主子,王妃刚才与柳大夫一道下了山。” “知道了,去吧。”,李微钰眸底深沉,甩袖回了营帐,他坐在榻上闻着淡淡的血腥味,眼底酝酿着怒火。 当日直到晚间,沈宛霜与柳弱才回来,见营帐中烛火通明,柳弱率先道:“祖宗,你伤还没好就跑出去这么久,估计王爷得生气,你好好哄。” 沈宛霜懒懒抬眉:“要问起来就说到山下村子溜达溜达,不许泄露潮声崖的事情给王爷知道。” “是是是。”柳弱点头如捣蒜,聪明地拐了弯跑去伙房营帐里躲了。 营帐内寂静无声,沈宛霜进去后莫名的有些心虚,她从纱帐后探头,眨着水雾雾的双眼,温柔地走过去。 “夫君,我白日觉得有些无聊,便去山下村子走了走,我还给你带了一只荷叶烧鸡。” 李微钰瞧了一眼她手里拎的油纸包,神情冷淡地放在了手中书卷,他将目光上移,落在那一张盈盈笑着的娇颜,眉眼弯弯,脸上仿佛写着讨好二字,连叫夫君,都是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。 看来是自知理亏,如今想着法子来哄他这位名不符其实的夫君了。 “伤口可还疼?” 沈宛霜忙应:“我身体底子好,再养几日就没事了。” “过来。”李微钰对她招手。 沈宛霜顺从地走过去,眼前一旋转就被拉入了对方怀中,似乎是怕碰到自己的伤口,李微钰揽在她后背的手都是掐着腰,小心避开了纱布位置。 “总是神神秘秘的,宛宛有许多事瞒我,嗯?”李微钰在沈宛霜的唇上泄愤般咬了一口,浅浅的牙印落在水色唇上,平添了暧/昧的气息。 沈宛霜仰着下巴,一副予取予求的可怜模样:“夫君可以问我任何事情。” 李微钰眸光半窥,轻笑了一声:“刚才去做什么了?” 烛火明明灭灭,映在沈宛霜的侧脸上,她微微惊讶的神色打在李微钰含笑的眼眸里,漆黑的瞳孔透亮,仿佛藏进了一束温柔的光。 沈宛霜拿起被李微钰搁到案上的书卷,随意翻开一页,拿起毛笔在上面囫囵画了一个一个调皮的笑脸:“我还以为夫君会追问我的身份呢。” 李微钰闻言朗声笑了出来。 沈宛霜皱眉,有些生气:“笑什么?” “娘子糊涂,记得我以前同你说过的话吗?你身上的药包,气味很特别。那日酒楼初见娘子,到后来一位行侠仗义痛揍一顿福瑞的女侠客,身上都佩戴着同一种气味的药包。我说得对吗?江湖第一刀客鸾鸟女侠?” 药包气味? 沈宛霜一把站起来,脸上神情变了又变,最后心虚地对着手指,她哪里知道自己这么早就暴露另外一层身份了,不过想到这,她浑身一僵,更加心虚地询问:“那……那我去刺杀太子的事你……你也……” “我知道是你。”李微钰语气平静,他淡然凝望着沈宛霜:“一开始我确实防备过你,但是那次刺杀过后你再也没有动作,所以我时常在想,你那夜的刺杀,是接受的委托,还是得到了什么错误的消息——并且是源于我。” 沈宛霜哼了声,一把坐到榻上,盘起双腿抱着手,颓废的同时又有些生气,她没想到李微钰足不出府的竟然还能知道这么多事情,她几乎天天晚上去扒人墙头探听消息,结果一开始走的道就是完全错误的。 她撑着脸颊,干脆坦白了:“当年你救了我之后我就一直在那间院子里等你回来,只是后来南阳郡大火我被师傅带走了。因为我根骨出奇,师傅便传授我毕生所学,我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一名浪迹江湖的刀客,用的就是鸾鸟这个名字。” “我进京,是因为听说了你的消息,我想去帮你。刺杀太子是因为我查到当年突云骑兵奇袭南阳郡之所以能悄无声息,长驱直入中原腹地,是因为有太子李隆的亲笔手信,他与突云部落通敌,为的就是除去宣亲王这一脉的势力。那封手信我亲眼见过,盖的就是储君私印,绝不可能有假。” 其实是她上一世从突云部落得到了这封手信,而现在那封手信应该还在突云部落的领主丹狼的手上,不过这些事情她并不打算说出来,有些事终归是要埋在心里的。 沈宛霜缓了一口气,继续道:“正是因为那封手信,让我一直一直坚信太子就是真凶,他对你也包藏祸心,所以我一直防备着他,甚至想要杀了他。我那晚刺杀其实可以直接杀了他的,可是你一直敬重自己的兄长,李隆死了我怕你难过,再加上我不想将沈家牵扯进来,这事就搁置了,直到几天前我在骡子山北面遇到了被人刺杀的何仲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