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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榕花(1 / 3)

见人醒了,沈庭雪拿着衣物坐到床头,一副要亲自伺候的架势,他眉眼淡然,以一种闲聊的语气说道:“我家霜娘不同于京中养在闺阁里的那些小娘子,她长在乡野,学在江湖,所以性子简单认死理,在她的观念里断是没有与众多后院女娘争一个夫君的道理。我知世子身份尊贵,院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人,往后我只希望世子能善待我家霜娘。”

他甩开折叠好的里衣,落下话:“将来世子若厌弃了,只管与我沈庭雪说一声,和离书一立,她依旧是沈府的掌上明珠。”

“我自己来便好。”李微钰将汗湿的墨发拢到后背,接过里衣落下幔帐,他虚弱温和的嗓音同时也隔着幔帐传出来:“沈兄长言重了。”

李微钰喘着气,停顿了一瞬:“我父王一生挚爱阿娘,未纳一妾,子当如父......”

他这句极轻又满含悲伤的话语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,幔帐内安静了许久,久到窗柩又落起了雪,风呼呼刮进来,卷着湿冷的雪片飞进里屋。

寒意突袭而来,炭盆银灰四散,点点火光仿佛失去了支撑,缓缓熄灭,失去温度。

“咳咳——”

李微钰陡然先开幔帐,他靠在床榻边,凌乱的湿发贴在如冰雪般的面颊,一边咳嗽一边大口揪着胸口的部位剧烈咳嗽。

柳弱见状不妙,赶紧去将通风的窗户口关严实,又返回去扶着人,他眉头深锁:“你这病秧子快别逞强了躺回去吧,待会让人来将屋内的炭盆重新点起来,看来我还是得先开几贴药把你这亏空的身体先调理调理。”

柳弱说着便去写方子,不料余扇忽然蹦了出来,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。

柳弱眼睛唰地正大。

半响后,他搁了笔:“在哪里?立刻带我去看看!”

遂二人同去。

屋内静下来。

不多时通伯便领着人将新的炭盆端进来,沈庭雪不欲多留,他拿出沈宛霜让他转交的信递给通伯,顺道解释:“霜娘很喜欢世子赠的玉符,她这回了一封信托我代为转交,世子若想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,让通伯帮你念念便是。”

沈庭雪将蜜蜡封口的浆纸信封递给了通伯,拱手告了礼便转身离开了。

“沈郎君且慢,此番实在感谢您带来的神医,让老奴送您出府罢。”通伯收好信追出去。

“留步。”沈庭雪头也不回,摆摆手阔步离开了。

通伯只得折返回屋里,一边拿干巾子替李微钰擦干头发,一边开口:“沈郎君真是有心了,这未来世子妃也惦念着您,天好的日子在后边呢,世子往后可莫要说那些丧气的话了。”

李微钰怔然,而后只是向通伯要回了那封信。

另一边,柳弱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一入冬,那李微钰的腿就总是疼,气温是其一,而面前这株合榕木棉,便是其二。

合榕木棉,能开一年一季的合榕花,合榕花极艳,表面附着一层雪白的绒霜,花蕊可入药,能缓寒毒入体之症,但表层绒霜具有软化筋骨的副作用。

据医书记载,许多民间大夫都通晓合榕花和绒霜的作用,但从不敢轻易使用,光是去除那一层绒霜,便要耗费许多心力。

这些绒霜粉末顺着空气被风带到王府各处,李微钰又几乎日日待在王府,吸入的绒霜粉末可想而知有多少。

想当年李微钰也算一个骁勇善战,文武双全的王侯之子,如今被这绒霜经年累月的腐蚀筋骨,就算是那双腿站得起来了,那也舞不动刀剑,上不了马背,可谓手无缚鸡之力。

柳弱啧啧两声:“这合榕木棉看树干的粗壮程度,应该树龄不长,估摸着也就几年时间,与那位世子受伤,幽居王府的日子差不大离,看来这栽树之人懂点门道,且不安好心呐。”

余扇也惊讶不已,在王府里头瞧见这颗合榕木棉,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。

柳弱看着他,问:“知道合榕木棉的人应该不多,你是怎么知晓的?”

余扇道:“有一次被仇家追杀时我曾避到一个村子里,那时候正值严冬,村子里到处都是这种树,村民们冒着冷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,拿着火把一棵一棵烧过去,问了他们村子里的赤脚老医,才知道了这绒霜的厉害。”

“你说这合榕木棉是宫里头哪一位主子送的?”柳弱兴趣盎然。

余扇眉眼稍往下压,低笑不语,仿佛心中早已有了答案。

他展开手臂,提起轻功便飞到树稍顶部折了一枝合榕花,落地后迅速将花枝抛至后院的水缸中,运起内力一震,缸中顿时水波翻涌,荡起一圈圈的波纹,直到最后归于平静,水的颜色已变得微微浊白。

他拿起水缸里的那枝合榕花甩干净水,递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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