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白而热烈,突然面对敬重的夫子离开,而来了另一名新夫子的事,一开始许多学生都难以接受。 有几个学生上课时总仰着头不看黑板,以朝上的鼻孔表示对新来的夫子嗤之以鼻。 梁月庭便拿起学生名单,找到那位学生的名字,柔声提醒他。 “孙尚丙,上课请认真听讲。” “你管我呢!”叫作孙尚丙的学生突然暴怒地拍桌而起。 本应书声朗朗的教室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王银蛾刚从另一个教室出来,狐疑地看向这间教室。 梁汉月庭察觉到有人靠近,嘴唇动了动说:“好了,我们继续。刚才讲到——” 话音未落,只见孙尚丙像头受伤的小豹子冲向门外,“啊!”孙尚丙与正要进屋探情况的王银蛾相撞,两人皆摔了个跟头。 王银蛾捂着摔痛的膝盖,想要叫住孙尚丙,但对方已擦着眼泪跑走了。 梁月庭快步走来,扶起她,神情却有些复杂,甚至有一丝落寞。 正以为王银蛾要责怪他教导不力时,却听对方对教室里的一群小孩子说:“你们还记得这个月末有考核么?再不学,怎么回去和父母讲成绩——”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顿时停下,一阵兵荒马乱的收拾声响过后,一群调皮捣蛋的学生立刻端正身板,殷切地望向梁汉庭。 梁月庭微微睁大眼,扭头看向王银蛾。却见她笑眯眯地使了个眼色,好像在说,瞧吧,只要拿捏了这群小屁孩的软肋,一个个乖巧如待拔的萝卜。 这个人可真是焉坏——连小孩子都不放过。 梁月庭忽的抿唇,掩去嘴角一丝笑意。 王银蛾见局势安定下来,便道:“夫子先安心教学,孙尚丙的事确实复杂,等上完课再详细和你解释。” 梁月庭颔首,重拾讲桌上的书卷,缓缓念道:“子曰:邦有道,谷;邦无道,谷,耻也。这是何意?”〔注1〕 见此,王银蛾轻手推门离开,转身去找孙尚丙。 在私塾中转悠了大半圈,她总算在一丛修竹后面找到了孙尚丙。 孙尚丙正一个人抱腿坐在大石上哭,身上的书生袍沾满了灰泥和草屑。 前面不远处是一条人工溪水,在阳光下波光粼粼。王银蛾担心他想不开,于是悄无声息地靠近,不知是孙尚丙哭的起劲没注意,还是懒得理会她,总之埋在双膝里抹鼻涕。 “喏,给你。” 王银蛾轻手拍了下他,把对方吓得直打哭嗝呆愣愣看着自己,忽然她叹了声气,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牛角糖放到他手上。 想了一会儿,才说:“哭完了,就回去上课。” 孙尚丙浓眉大眼,此刻正垂着鼻涕泡,听她这样说,连忙一吸鼻子倔强道:“我不去!我讨厌这个夫子!” “为什么?他难道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?” “他挤走了柳夫子。” “谁说的?”王银蛾瞬间端正神色,严肃道,“柳夫子是要回乡省亲,一走大半年,梁汉庭替她代课几个月而已。” “啊,是么?”孙尚丙的声音心虚地低了下去。 “那当然,我要是梁月庭,定被你给气死——”说着,王银蛾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,果真将十一二岁的孙尚丙给唬住了。 他着急地问:“银蛾姐姐,你不舒服啊?那我怎样向他请罪?” “我不知道,但估计他不会和你计较。” 孙尚丙抽噎一声,语气坚决:“可我伤害了夫子,一定要向他道歉。” 王银蛾提议道:“你可以课后找梁夫子道歉。” “好,”孙尚丙撑起身站直,拍了拍衣裳的灰尘草屑,一扭头,忽然瞧见王银蛾从背后掏出一个本子,右手拿着墨笔正在上面勾勾画画。 未了,抬头对他说:“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处境,但是你犯了教规,冲撞夫子、逃课,所以我给你扣了两分。” “哇!银蛾姐姐,你没看见,我刚才很伤心么?”孙尚丙一脸的不可置信,委屈巴巴道。 谁料,王银蛾微微一笑,伸手轻敲一下对方的脑门:“我这人讲法理,不讲情理。好孩子,乖乖回去上课。” 这边厢的场景被一人纳入眼中,收入耳中,忽然嘴角生出一丝笑意,但很快又消逝了。 “夫子,学生有个问题想请教您。” 突然,一个穿着白色书生袍的少年走到书案前,躬身道。 梁月庭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,撤走灵力,将一大一小的谈话摒绝在外。 回神淡笑道:“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