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南吕送回房后,初阳又独自一人回了碑林,此时的碑林凝重又安静,处处透着阴冷,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很稳。 初阳走到那座新增的墓碑前,碑林中所有的墓碑均未刻字,旁人不知身陨的是哪位上神,但初阳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,只见她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墓碑,口中一直嘟囔着“对不起”。 这对不起三个字,落在此处,于碑林中回荡着。擦完墓碑后,初阳盘腿而坐,将自己的真元给逼了出来,真元离体的一瞬,天空黑云低压,月亮也隐了光泽,天地失衡失色,甚至滚滚天雷从天而落。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,就一眨眼的功夫,原来是她用自己的真元之力给南风居加强了结界,待到结界稳固之后,这才抽身而去。 这是初阳第一次来人界,以前听到过岁暮跟南吕提到过人界,只可惜她一直居于神界,掌管着六界乾坤,从未卸下过肩上的责任与重担,今日能有这片刻的松懈,也算是不枉神生。 百闻不如一见,这人界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热闹,这才刚过酉时,街头繁荣一片,吆喝声此起彼伏,有叫卖的簪娘,有嬉闹的孩童,更为热闹的莫过于茶楼里的说书人。 这说书人从某种含义上来讲,算是某种职业,茶楼酒肆之中会花重金请来一些能说会道的夫子先生,只需要坐在屏风后讲上一天半天就能获得不少的酬金,而这些茶楼酒肆也靠着这些奇闻异事招揽了不少客人。 此时初阳来的是一家叫作“如是”的茶馆,茶馆内围满了人,可见生意十分火爆,初阳进去后店家见她面生,直接引她去了二楼的雅座,这二楼的雅座不光环境好,视野更宽阔,同时离说书人更近,小二拿了不少吃食,还送了壶茶水。 初阳只是朝那小二点了点头,斟了杯茶品了一口,这凡间的茶跟神界的灵水口感不同,茶水有些苦涩,但又不乏清香,而神界的灵水有化浊之能,若是不慎沾染上浊气,一口下去就如同剔骨挖心。 这凡间的小点心也十分软糯香甜,初阳不忍多吃了几块,此时说书人休息了片刻之后,开始讲述着另外一个故事: “话说这六界的执掌者一共有两人,分别是日神与月神,日神比月神整整大了三千岁,这月神别看小小年纪,可却十分聪慧,帝尊与帝后长期居于琼宫,六界的大小事宜均是由日神与月神共同商议,这月神从小就聪慧,从出生就是真神之身,短短百年就已经能掌管阴司,很快她在神界的地位超过了日神,这日神心有不甘,一怒之下竟设计毒死了月神......” “这么说,月神娘娘真的死了吗?”有人问道。 说书人顿了顿,这原本只是他攥写的一小册故事,只是闲暇之余的杂谈,并未考究过其真实性。 “想必是真的,你们都没看到这段时间的月亮没有之前亮了吗?说不定真的是月神娘娘出事了。”人群中有人在拱火,而这一切似乎是有人暗自操纵一般,很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此展开激烈的讨论。 原本只是一场说书,来听说书的也只是一些风雅人士,可瞬间这些人就因着这个故事大打出手,甚至还有人冲到日神庙将庙宇毁了个彻底,这些神像曾都是他们自己一土一泥费了不少功夫雕塑起来的。 且这么多年他们不论大小心愿都求助于神明,谁家的牛病了,谁家的鸡被偷了,甚至谁家想生个大胖小子,诸如此类的。 神庙曾是不可亵渎的存在,而神明更是心中不可磨灭的信仰,到底是有多失望才能让这些人一夜之间亲手将神庙给毁了,将神像给催倒? 初阳站在神庙外,看着庙内狼藉一片,看着自己的神像倒在地上,神像是泥塑的,被恶意摧倒已是四分五裂,香炉里的香灰撒了一地,她有些失望,有些难过,有些不解。 她曾与南吕约定,不管发生了何事,都会坚定自己的信念,都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,可这样的苍生又该如何去守护呢? 原来母皇曾教她们画过的苍生符,都是假象,都是假象罢了。 罢了,都是些凡夫俗子!她是六界之主,又何必跟一群见识短的人计较,更不必因着几座破庙而神伤。 既然不在意,那么就一把火给烧个干净,初阳淡漠的看着这一切,缓缓转过身,而身后燃气熊熊大火。这人界也没有想象中的好,以后还是不来了。 带着失落,初阳回了神界,而在昭华殿外诸天神佛跪了一地...... “羽婳,这些人为何跪在此处?”初阳扶额,微微蹙眉,脸上挂着不悦。 “是为了太阴神君,她......”羽婳斟酌着字句,不知该怎么说下去,其实初阳也猜出了七八,拂了拂手示意羽婳退下,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,让那些跪在殿外的人进了殿。 “神尊,此事万不可再耽搁下去,还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