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与初阳一同执掌神界数千年,从没有任何一个神甘愿放弃神籍,这还是第一次,她以苍生为重,以六界为尊,从始至终从没有苛待过神界任何生灵,如今竟有她管辖的神婢私逃,试问她如何能坐视不管? 她无悲悯之心一向只问对错只求公允,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清冷又透亮,没有任何杂质自然也不带任何感情,那小神婢吓得连连后退,险些从神域之门坠下去,此刻仍是不停的求饶,可南吕视若无睹。 等那神婢磕得额头皆是一片殷红,血液都凝固了,她才只定定看了一眼继续道,“这神界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害怕,宁可不要神籍也要逃离下界!” 那神婢不是不想说,而是不敢说,在南吕的再三恐吓下,那位小神婢这才战战兢兢地蹦出几个字,“听闻太阳神君在邵华殿嗜杀成性,我们都只是些小婢女,不想被无辜杀死,所以这才想去下界,还请神君饶命,求神君饶命!” “荒谬,堂堂日神怎么可能嗜杀成性!”南吕淡淡扫了一眼那小神婢,小婢女此刻正眼神中都是害怕与慌张,看着也不像是在说谎,但不论真假,此事绝不可泄露出去,于是南吕命令道,“将这小婢女押到摘星楼,没有本神的神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她!” 嗜杀成性这四个字,于六界而言是多么可笑无稽之谈,众生皆仰仗日月而存活,她与初阳一心只有六界,这种关于苍生安危的谣言竟能在神界流出,看来势必要整顿神界了。 南吕在神界巡逻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,她虽对初阳坚信不疑,但不得不说那小婢女的几句话还是在她心头挥之不去,当夜幕降临,她布好星辰之后,又偷偷去了一趟昭华殿。 初阳与她一样,都不喜婢女在身旁伺候 ,所以入夜之后昭华殿也较为安静,就只有一两个婢女当值,南吕并没有走正门,而是从侧门潜入初阳的寝殿。 寝殿内寂静无声,可见初阳不在,白日就听婢女们说初阳被父帝传了去,按理来说这时也该回神界了,可为何寝殿仍然这般安静。 就在南吕满腹疑虑之时,一把长弓横在她中间,此弓正是初阳的赤阳弓,赤阳弓是提取金乌的胫骨打造,箭也是金乌的羽毛所炼化,周身燃烧着赤色的火焰,威力无穷。 若与泠月相较量,胜负难定。毕竟这一弓一剑所属的性质不一样,性能不一。 好在这日月所属的两把神器从未正面交锋,也因着血脉之情能互通心意,这也是赤阳弓第一次对南吕露出杀气。 “初阳,你在哪儿,我是南吕,你快给我出来!”她从没担心过初阳会堕魔,她唯一担心的是初阳的身体,早些时日就觉察出初阳的不适,可纵使再不适,身为日神的她也绝无可能堕魔。 她喊了好几句初阳,却无一人回应,而这赤阳弓似乎是在阻止南吕前进,与此同时南吕不得不以真身之灵来传唤初阳。 谁知这时,只见着一身红衣,身上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初阳缓慢从空而降,她嘴里露出一抹笑意,“原来是太阴神君来了,好久不见了。没想到你我姐妹再次见面竟是这样的情形!” “姐姐,你怎么了?发生就什么事?别怕,南儿在,南儿会治好你的!”南吕看着自己眼前的人,实在很难相信这就是昔日的太阳神君,来不及细想,只见一缕银丝冲她而来,生生勒紧她的脖子。 这不是普通的银丝,而是金乌的经髓炼化而成,小时候南吕就见初阳老拔金乌的经髓来玩,还说自己将来要用这经髓炼化一把神器,小南吕很是羡慕,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亲眼见到初阳所炼的神器,如今这把神器不仅见到了,还勒着她的脖子。 她是太阴,至纯至阴之体,与太阳神力视同水火,而这银丝是金乌经髓所炼化,此刻南吕只觉身体越发灼热,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着,疼痛着,焦灼着,她想说话,清了清嗓子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 初阳知道她要问什么,笑着回答,“没错这就是小时候我跟你说过的,要用金乌经髓炼化的神器,它叫屠弩。” “姐姐,快停下,你我是姐妹,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,永远都是你的南儿。” “别说笑了,太阴神君,若是没有你,我早就是这神界唯一的主宰,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!一定要杀了你!”她站在南吕身后,双手勒紧屠弩,她看不到南吕眼底的失落,同样南吕也看不到她眼中的不忍。 初阳此言不差,毕竟初阳是唯一一个阴阳同体,这六界神尊之位本就没有自己的份儿,初阳一人就能独当一面,若是没了自己,她就是日月神君,如此一来六界皆以她为尊。 知道自己的体质,就像是此刻扼住了自己命运的喉咙,这一场战役她不战而败,虽然她知道若以星辰之力,再加上阴司十殿阎罗中的怨气鬼魂定能与之一战,可她怎么能忍心对着自己的姐姐下手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