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昌星君虽比南吕大了整整一万岁,可谓是看着南吕出生的,他还记得那日,帝后从琼宫抱回一个精致漂亮的女娃,当众宣布,这是神界的八殿下,上清神邸的主人,居于上清月府,一时间风头无两。 神生漫长除了婴儿或者未化形前,能看出不一样,一旦长大在神界就会被忽略了年龄。 可当一万零两千五百岁的文昌星君被南吕这么盯着看,不自觉地老脸一红,低了低头轻咳两声,“神界的卷宗记载得是前尘过往,自然是没人偷,但谁又愿意自己的前尘被别人知道呢?自从上次帝尊感知卷宗被人动过后,所以就用这净世雷亟阵封印起来,现在任何人都无法窥探前尘过往!尤其是你别再打那卷宗的事儿,小心挨了罚。” 南吕没有说话,只因文昌说得很有道理,包括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,她只知道她是上古琉璃玉投身于常羲的腹中,这才有了她。别的她也是一无所知,这琉璃玉有何作用,又因何会投身常羲腹中?这些她从没想过,她想的无非就是协同初阳一同治理好六界,守护天下苍生,让阴阳有序,乾坤安定。 可即使如此,她还是对帝俊的卷宗很感兴趣,还有上次那半卷无字卷宗。 南吕波澜不惊枯水无波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,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镇静自若,只是就这一刻微妙的神情,已被文昌星君收入眼底。 文昌星君可谓是看着南吕长大的,又掌管六界所有生灵的运气劫数,只是这六界生灵中不包含上神与真神,毕竟他们早已跳出六界,与天地共存。 但即使如此他也一直呵护着她,从出生到现在,以后亦是! 南吕一百岁时很喜欢来天储阁,而文昌星君会给她很多书籍神典,甚至还搜罗些人界的话本子给她解闷,可是这小南吕每次都只是安安静静的看完,没有任何表情,甚至看完了也不会主动问他要。但每次他都主动给。 后来见她喜欢音律符咒,于是又搜了些这方面的修行秘籍,音谱等给她。她悟性极高任何符咒一学就会。音律也能无师自通。 不过唯独这苍生符她画了很久怎么都觉得不对劲。为此她还一个人偷偷去了神域之门,小小脑袋趴在神柱上往下看,只见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到,连仙界的彩霞都看不清。 那时,她回来好奇的问他,“你见过苍生吗?” 他错愕,不明其意。 “以前我以为苍生就是星河璀璨,后来我以为苍生就是六界和睦繁华,可我总觉得我守护着苍生,却从没见过苍生是何模样!” 那时,他伸出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,“你在,苍生就在,你就是苍生!” “不!”她摇头,“我不是苍生,苍生也不是我!苍生在,我在,若苍生没了,我还在!” 是的,即使苍生没了,那么她还在,因为她与月同在,她是月神! 忆起过往,文昌星君的眸子更加沉了,他总觉这次南吕回到神界跟以往不太相同,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是气质还是神韵?或者是眼眸? 他见不得她失望,于是说道,“这卷宗也不是没人偷过……很早之前……” 从天机阁出来后,南吕耳边一直回荡着文昌星君说的那番话。 很久之前有个身穿藏色衣服的小妖来偷过一次卷宗,那小妖身法娴熟,一看就是对地形十分了解,又擅长遁影之术。 当文昌追出去时,那小仙丢下卷宗就逃了,不过他偷的是一本没有任何字迹的卷宗,当文昌将此事告知帝俊时,帝俊只道一句,一本没有任何字迹记载的卷宗,偷了也就偷了。 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。 可能都觉得偷走的卷宗没有记录过任何,对万事万物也起不到作用,就都没往心里去,所以当南吕问及是不是有人要偷卷宗时,他一时间也没想起来。 这是第一次南吕在上清神邸的摘星楼出了神,有几名小侍婢朝她行礼,她都没听到,直到姮娥将玉兔带过来,那纯白的小兔子一见到南吕,兴奋地就要往前冲,姮娥拦都拦不住。 可能是养在上清月府久了,这小兔子也沾上了灵气,圆圆的眼睛很明澈清亮,但是它一点也不惧怕南吕身上的那种天生的清冷气质,反而一个劲儿蹦到南吕的怀中。 姮娥捏了把冷汗,不知道南吕会如何处置这只兔子时,却发现南吕似乎是在想别的并没注意到自己怀中的小兔子。 姮娥松了口气,轻轻唤着玉兔,想让它回来,谁知那玉兔竟朝她扮了个鬼脸,反而用自己的小爪子去扒南吕衣裳上的挂饰。 虽隔着衣裳,南吕的心头还是觉得痒痒的,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怀中扯她衣服的玉兔,没有多说什么,而玉兔反而朝南吕笑了笑,更加大胆起来,双爪在南吕的怀中如刨土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