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” 侯府的人便一齐拥了上去。 宝蔻几乎没有犹豫,把匕首向侯明之甩去,自己则向前撞刀求死。尽管宁峦山已提前给荆白雀使眼色,让她抄到后方去,但荆白雀为侯府下人所阻,等腾身越过棺材时,刀已入脏腑三寸—— “我一介孤女,如何与侯府相抗,结局不过早就注定。” 她转眸,悲伤地望着低吼痛哭的侯明之,遗憾地说:“我用了整整三年,学习山外的东西,和你相遇,二公子,你善良无俦,本不该将你卷入其中,澹澹欠你的,唯有来世再报!” 侯二发狂似的滑跪上前,却被宁峦山扔了开去:“何姑娘,当初挟持你的人,身上可有负剑?你见过他的武功么?这件事还有诸多疑点,何姑娘……” “疑点?什么疑点?” “难道,难道我爹不是侯信杀的?还是我错杀了好人?那我不更该死了吗?” 晶莹的泪滑过眼角,平日巧舌如簧的他竟然语塞,事已至此,不论是不是侯信杀了何潘,宝蔻杀侯信的那一刻起,就已无回环余地。 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,便是迟来的爱意和事后的悔恨。 若是侯信所为,她与二公子便有血海深仇,若非是侯信所为,但侯信为她误杀,二公子与她亦是血债累累。 对她来说,死是最好的解脱。 “宝蔻——” 侯明之手脚并用爬过来,宁峦山被他撞得东倒西歪,恍惚中抬头,却见那孱弱的姑娘,吊着最后一口气,笑着将人推远,仿佛这样,便能推离了爱恨情仇,推离生死阴阳。 但人生在五行之中,一步一步皆有定数。 身后的侯夫人咒骂,要把这女人鞭尸,剁碎了拿出去喂狗,侯明之不肯,一会抱着尸体不放,一会又对着棺材磕头,满屋子都是闹哄哄的不孝子骂声。 —— 宝蔻灵堂亲口承认为父报仇杀人,府衙的人收尸结案,她既没有被拉出去乱葬岗喂狗,也没有留给侯明之一分念想。 宁峦山和荆白雀站在白纸灯笼下,听着风儿呼啸,觉得今秋萧瑟,似乎来得早了些。 管家告诫下人不要乱说话,侯夫人则跪坐蒲团上烧纸,眼窝深陷,苍老憔悴,形似枯木。 风起时着火的纸钱飞出来,如扑火的飞蛾,向着裙角坠落。一双手伸过去挡住,拈起来,重新扔进火盆里。 侯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弄碧,后者给她又递了一沓纸钱,两人都没有说话,安静坐着。 死亡大概是最好的和解。 侯明之缩在墙角,头埋在膝盖里,抱着杂乱的头发,还不能接受现实,倒是大公子,上完香,正妥善安排客人,难得他一浮浪的公子哥儿,居然也有沉稳如山的一日。 反正问就是,我是大哥。 荆白雀忍不住回头。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,流血不流泪,侯明之虽然没有失声痛哭,但他们能感觉到他哀莫大于心死,但这位大公子,就像天生的局外人,明明神色悲戚,但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悲伤。 这种天生的冷漠,她好像在哪里感受过。 荆白雀又多打量了一眼。 在哪里呢? “你怎么心不在焉的?”宁峦山轻轻推了她的手臂一把。 荆白雀冷冷地说:“案子都破了,我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巴蜀。” “好歹等发丧出殡。”宁峦山唏嘘,这是基本的礼数,只不过对白雀而言,确实为难,她既不是真的丁夫人,和侯家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,身上还背着命案,自然越早离开国境越好,这急切的心情不难理解,换了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过家家。 但他并不想她就这样离开,于是说:“谁说案子破了?何潘是不是侯信杀的,尚无定论,再者,这里头疑点重重,可不叫真相大白。” 荆白雀欲要开口反驳。 他又抢话:“你看,你也不希望我在替你翻案的时候,不问细节,草草了事吧。” 此言看似平平,却尤为犀利,若真是蒙冤之人,自然希望查得越细越好,生怕漏了细节,无法昭雪,若对此毫不在乎,倒显得像是编谎话的凶手急于逃出天罗地网。 荆白雀深深吸了口气,挪开目光。 “放心,我对你的事情一贯上心。”宁峦山拍拍她的肩。 荆白雀按住他不安的手,忽然睁开眼,意味深长地问:“只是事情?” 宁峦山忽然笑了,大方道:“我承认,我对你人更上心一些,谁叫你叫白雀呢?”说完,他转头去逗弄树上的鸟儿,尤其见那毛茸茸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