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自长沙郡顺流而上,到达帝师阁。” 他掐指一算,正是花楼案中小盈死亡的九天前。 “我上百丈渊本是想挑战师昂前辈,但是师旻阁主先站了出来,说前辈闭关,除非先胜过他,否则绝无可能,我只能应下比武。约莫一个时辰后,他落了下风,眼看不出三招我便可胜他,但就在这时,经生跑了出来,拦在中间,跪求见师昂前辈一面。人当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,可是帝师阁的先生们看见他的样子时,惊疑不定,尤其是师旻阁主,竟当真叫停比武,派人去睡虎禁地请。” “前辈真的出关了?” “没错。” 荆白雀微微仰面,凝视着油灯一动不动,眼神潺潺如波。那是追忆的模样,记忆中的画面定然美不可方物。 “他从流云翠碧中走来,白衣白发,手扶着一把古拙的断纹琴,不染一丝秽土,那大抵是仙人模样。” 世俗华丽的辞藻堆砌,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辱,那种气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。 “他看到经生,并没有说话,但经生却冲上去喊了一声爹。” 宁峦山眉头紧蹙。 “当中有个急脾气的先生欲出手阻拦,师昂却将他拂开,不过眨眼,已从云外闪身至经生身边,解下他手上环着的一颗宝珠——那颗宝珠是他从小带到大的。” 荆白雀的眼里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气。 “然后呢?” “他一手扶琴,一手牵着孩子,依然什么也没说。” “他想把人带走,但十二先生跪地阻拦,要求滴血认亲,我只能住下来。翌日一早,阁中弟子来请,我便随他们去凑了个热闹,老实说,来此之前我并不知晓这当中还有如此复杂的恩怨纠葛……等我到达太簇堂时,仪式已在进行,两者血液相容,乃众人有目共睹。” “十二先生因此大骇,但师昂前辈似乎一直面无表情,既没有难堪到勃然大怒,也没有因父子团聚而悲悯哀恸,很复杂,我说不出来,当中掺杂了太多情绪。” 荆白雀眼珠动了动,别过脸去。 “后来,经生挣脱了师昂的手,恳请他将比试推迟到七天以后,不然就不跟他走。” “那你呢?” “我?无所谓。”荆白雀面无表情道。 她做事从来不看老黄历,对此没有任何异议,不过今次之后,却有些动摇。 不是怕事,而是怕麻烦。 “我随身的另一把佩刀,不是这把,因为之前同师旻阁主比武时硬拼内力而裂开,阁中有位叫官英的先生善于打铁,常钻研暗器武器一类物件,之前曾在附近水庄教人金工,便说帮我看一看,能否在比武前修复。” “他在第二天夜里,将我的刀取走。” 宁峦山疑惑:“这般轻信,不怕他们动手脚?” “再怎么动也没有用,那就是大街上随便买的一把刀。” “大概亥时左右,我在房间里休息,听见动静去开门,却发现中吕堂的先生陈贞然慌慌张张地走开。陈贞然你知道么?”荆白雀将目光转向他。 宁峦山点头。 “八面郎中”陈贞然,非是因医术而盛名在外,而是此人知交遍天下,一年十二月中至少九月都在四方访友,人缘好到两袖清风也不会饿死。 “我在草丛中捡到了他身上掉落的药丸——是毒药。” “毒药!” “嗯……我没有回头,直接跟了上去,不多时,陈贞然和另一人碰面,那个人是姑冼堂的卢慕鹤,范阳卢氏的那个卢。” “我前脚刚到,后脚就听见卢慕鹤叹了一句——‘糊涂啊!’” 宁峦山摸了一把下巴,没接话,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她脸上挪开。 换作他人,大抵会有一种被人审问的压迫,但荆白雀却不甚在意,又继续往下说,平铺直叙,仿佛置身事外。 “卢慕鹤就叫陈贞然赶紧把药处理掉。陈贞然走的时候,又被他叫住,说他们都知道那个孩子和师昂毫无血缘关系,觉得白天的滴血认亲有猫腻,来此是想请教陈贞然,作为大夫知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改变血液。” “我怕他们对经生不利,只能一路跟着,路上途经夷则堂,他们又遇上了厉孤鸿,此人武功极高,我无法靠近,眼看着他跟陈、卢二人打了个招呼。” “厉孤鸿脸色不佳,特来向陈贞然讨要助眠药物,后者便带他回了中吕堂。他们进了药房,我不敢逼近,只能远远留心,直到厉孤鸿提着药包离开。” “我想机会来了,正准备靠近,卢慕鹤突然冲出来,手里拿着一把尖刀,嘴里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