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宥再睁开眼时,恍惚间觉得已过了许久。 他对时间向来敏感,他若是觉得过了许久,那多半是不会错的。 他的视线从模糊变作清晰,房间内的一切也尽入眼底。 湖绿色的帷幔层层叠叠,被风吹动的一角后是一面黄花梨木做的梳妆台,然后是略显模糊的铜镜和旁边散落的各色珠钗首饰,并不是什么打造成首饰样的法器,真的就只是毫无任何灵力的凡物。 再远一些,就是竹纹花边的窗棂。窗子半开着,隐约可见其后幽静的院落景致。 不知名的花香幽幽袭来,让玄宥轻轻皱起了眉。 毫无疑问,这是女子的卧房。 他尝试着坐起身,运转体内灵力,但却没有任何回应。 经脉丹田之内空空如也,他的灵力被人封住了。 恰在此时,幽静的院落中传来一点动静。 他强撑着身体下了床。没有灵力的修复,他体内的伤似乎恢复的格外慢些,连行动都受到了影响。 半开的窗子又被推开了一些。 身着和帷幔同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半卧在竹椅上,神态慵懒,慢悠悠问道:“你想好了?” 跪在她身前的同样是个女子,身形有些瘦弱,肤色也不甚白皙,但眼神坚定,似蕴含了无穷的渴望与决心。 “主上,无论结果如何,我绝不后悔。” 竹椅上的女子扬起了些笑意。 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。” 跪着的女人眼神愈加炽热,“主上放心,我定然可以坚持到最后的。” 另一人不再多说,打了个响指,一个死狗一样的男人被拖了上来。 他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肉,双腿没骨头一样扭曲摆动着,像两根泡烂的软绵绵的面条。 竹椅上的女子很是嫌弃地举起了手中团扇,对着拖人走进来的黑衣男子幽幽道:“阿七,你弄脏我的院子了。” 黑衣男子立即跪下,“属下知错,我马上清理。” 他抬起头,明明是一个大男人,但偏偏生了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,只是眼神格外阴鸷,配上那张貌若好女的脸庞,倒是有些妖异。 “嗯。”女子不甚在意地应了声,似乎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。 黑衣人当即从院外取过水和抹布,半跪在地上一点点仔细擦拭院中的血迹。 他身上的灵力不弱,似是已有金丹修为,但此时却像一个卑微的仆人,跪在地上,神情专注,甚至顾不得血渍沾到了自己的衣摆上。 明明可以使用灵力,却偏要亲自动手。 而另一边,竹椅上的女子只嫌弃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,就迅速收回了视线,像是担心他会影响自己难得的好心情。 “这老家伙是上等灵根,你运气不错,”她淡淡瞥向一直跪着的人,“要知道阿七当初也只得了中等灵根呢。” 她似乎只是随意感慨了一句,没再废话,素手一挥,瘫软在地的人的心脏直接被取了出来。 溅起的血液被后方的黑衣男子谨慎地用灵力裹住,然后落在了身前的水盆中,半滴也没落在地上。 心脏甚至还在有力的跳动,乳白色的灵力包裹其上,小心地将里面的一部分分离出来,然后将剩余的部分丢掉。 她分离出的东西没有实体,远远看去,只能见到一团淡黄色的光亮,随后,她将这团光亮注入到跪着的女子体内,女子坚毅的脸庞瞬间变色,痛苦扭曲,但死死咬着牙没叫出声。 她并没立即收手,而是让灵力留在那女子体内,在经脉内游走,女子的神情越发痛苦。 过了一会,那人终于收回灵力,淡淡道:“我能做的都做了,剩下就是看你了。” 地上的女人似乎已经完全听不懂她的话,双目血红,面目可怖,似饿极了的野兽,喉间的叫嚷再也忍不住,声音癫狂暴躁,又凄厉尖锐,令人无法想象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。 只是,院中的其他两人却很平静,是那种习以为常的平静,仿佛早已见过不知多少次类似的情形。 黑衣男子小心清理完最后一点脏污,先将彻底没了气息的“一团烂肉”处理干净,这才向女子拱手道:“她一时片刻恐适应不了,我先将她带下去。” 竹椅上的人摆了摆手,漫不经心,“去吧。” 小院很快重新恢复了幽静雅致,黑衣男子打扫的很细致,最后还用灵气驱散了院中的血腥气,这会只闻幽香,再不见其它了。 竹椅上的女子晃晃悠悠转过头,对着窗后的玄宥笑了下,“师兄,偷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