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几十年的寿命。 她很清楚的。 甚至她一开始就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,她只需要有人帮助她从伏奚的镇压下解脱出来而已。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? 从那件凭空出现的衣服,还是从那碗热腾腾的肉汤……记不清了。 她不想让他死,从一点点小小的念头到违背当年妖王立下的诅咒使用剪魂术,她的痴迷与绝望…… 她那样恨伏奚,可是不知不觉中,她也成为了伏奚。 她扭过头,好多灰烬与无尽的热扑到她脸颊上,很痛,被灼烧的痛意蔓延在她的感知中,但是心也好痛。 “你呢?”她像是无意识地问出声一般。 没指明是谁,但是黎疾知道她在问他。 只是什么呢? 黎疾没听懂她在问什么,故而没有回答。 “你们说了什么?”李善音听不到两人低声的对话,终于按耐不住,拉住黎疾的衣袖,疑惑问道。 黎疾感受到衣袖一紧,便回过头,神情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安抚在意,“没什么,不过是劝她不要再害人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 她就这么看着两人的互动,然后极为灿烂的笑了。 看来他也逃不过这样的劫。 那样的温暖与爱惜足够让任何妖沦陷。 妖以契约锁住人类,而人类以爱的名义困住妖者。 永无止境。 “那个……葵花!”人群里忽然有人叫了声,然后那人跑过来,手里拿着一封信,“这是剪一今天交给我的,说是让我转交给你,我想现在正合适。”他看了眼熊熊燃烧的房屋,惜道:“唉,可惜这么好的手艺再传承不下去了。” 她接过信封的手一顿,想起自从她把剪刀送给葵花以后,剪一就再也没有剪过东西。 他这一世都不相信自己,他觉得若是离了那把具有画龙点睛之力的剪刀,就不能再剪出活灵活现的剪纸来。只是他不知道,在这十年里,她早就换了剪刀,剪一的每张剪纸都是他自己的功劳,只是他还不知道。 她以为她还有很多时间去和他解释,去告诉他‘你早已是天下最厉害的剪纸师’了。 颤抖的手停在蜡封上,既不敢面对剪一的死别,又想立马看到剪一对她说的话。二者此消彼长,在她心中涌动。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,抽出一张剪成兔子形状的信来。 【见字如面, 剪端,我最近总是想起你我结契的画面来,我想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刻,当时是,现在亦然。 我之前还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,只以为你想要一场人间的婚礼。我便剪了你最喜欢的乐手、孩子来送亲,与你结成夫妻。 说起来惭愧,我已是风烛残年,再也不复当初年少,而你风华正茂,终归是你吃了亏。只是人生总是像纠缠在一起的金银藤蔓,交织勾连,分不清对错。 直到我听说刘家二姑娘、苏家小少爷的事,亲眼目睹了王二狗的死亡。我那时才知道你已经不满足于附在纸人的身体里,你渴望一具人类的身体做躯壳。你诱骗无知无辜的葵花与你交易,我不喜欢你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而去祸害一个年轻的生命。 剪端,你的执念由我而起,也由我而终结。 若是重回初见,我仍会与你结契,与你好好地再走完一生。 吾与尔结契,永世未悔。 绝笔,勿念。】 这兔子栩栩如生,简直让人不相信是用纸剪出来的。仔细看镂空的四周是朵朵云霞簇拥着仙女奔月而去,衣袂飘飘,落花随人而动。兔子圆圆的大眼睛有神而可爱,像是在代替剪一注视着已泪流满面的剪端。 “好。” 只听剪端声音颤抖。 “我把这具身体还给她。谁做的孽谁来偿。”她闭上双眼,不顾咸咸的眼泪流淌到她嘴边又滴落。 原来这就是眼泪的味道。 剪端第一次知道,也是最后一次知道。 她波光粼粼的眼眸一转,看向一旁的李善音,“请你好好安葬剪一,他的家乡在京城,若是你有机会,请把他葬回那里。” 落叶归根。 剪端想他一定想要回到他生长的地方去。 “自然。”李善音见她情绪平复下来,轻声答道。 “作为报酬,”她认真地看向李善音,“我可以告诉你,我和剪一之所以从皇宫里逃出来,不是因为什么摄政王的震怒,而是摄政王他贪心不足,妄想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