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氤氲开来。
何振福掀开门帘儿屋子,看到姚杳老神在在的坐着饮茶,他扑哧一笑:“我远远的看到后头的院子在冒烟儿,还以为谁把房子给点了呢,原来是你来了啊。”
姚杳“扑哧”一笑:“这话说的,合着我是特意来点房子的。”
何振福笑得开怀:“说吧,你又出什么阴损的招儿了。”
姚杳嘁了一声:“
我给大家伙弄了点夜宵,一会儿端上来,有本事你别吃。”
何振福的脸都快笑开花了:“就知道你损招多,方才我跟顾总旗还发愁呢,你一来就有法子了。”
姚杳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如释重负的神情,摇了摇头:“未必,他们既然有胆子李代桃僵,必然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的,派过来的人只怕也是厨艺高深之人,这个法子未必管用。”
何振福倒是很乐观,一拍大腿,轻松笑道:“不妨事,能吃顿好的,也是赚了。”他喝了一口茶道:“你不知道,昨日一口气赶到玉华山,连饭都没顾上吃,就开始忙活,本来今夜想睡个好觉的,又接到了大人的飞奴传书,真是,没个轻省的时候。”
自从出了京,姚杳的心里总有些不太安稳,总觉得像是要出什么事,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:“也不知道京里怎么样了。”
何振福道:“京里,京里能出什么事,没事。现在什么事,都大不过玉华山上的事。”
两个人齐齐对视了一眼,打起精神道:“走吧,去看看那些人夜宵做的怎么样了。”
灶房里弥漫着大片大片白茫茫的热气,如云海翻滚,逸出了门外。
这样大的烟气,也难怪何振福以为院子着了。
走进大厨房,打眼一看,这二十四人都打扮的像模像样,连系在腰间的围裙上的油渍,都像是在打姚杳的脸,说他们是真厨子。
从他们一板一眼,格外
有章法的动作中,的确不太能判断出谁是真的厨子,谁是假的厨子。
有的人手快,已经将菜下锅了,而有的人手慢,还在奋力的切菜。
姚杳心下一沉,觉得事情越发的棘手了,但她脸上没露分毫端倪,与何振福何振福一前一后的,慢慢的从众人身后走过去,时不时的停下来看一眼,闻闻味儿,赞叹一声。
他们二人看起来神情轻松,但实际上心神都绷得紧紧的,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,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
“滋啦”一声,鲜肉下锅,溅起点点油腥,落在其中一个人的手背上,那人面不改色,恍若不知,动作连停都没停一下,将鲜肉颠出来,又一丝不落的掉进锅里,醇厚的香气溢了出来。
何振福的目光往那人身边之人的手上落了落,多看了几眼,接着往前走。
玉华山上比京城里凉快的多,可是灶房里却格外的闷热,寻常人在里头多站一会,就热得浑身是汗,更何况这些人要紧靠着灶眼,被熊熊燃烧的火苗炙烤着,汗水早已经将衣裳浸透了。
饭菜的味道,油腥味儿,汗味儿混合着,这灶房里的气味,着实不那么好闻。
姚杳仔细的审视着每个人的神情。
大多数人都眉头紧锁,似乎格外紧张。
有几个人神情轻松,似乎胸有成竹。
还有几个人离着灶眼稍稍有些远,不知道是嫌弃这味道,还是惧怕飞溅出来的油腥烫手。
姚杳格外多
看了这几个人几眼,将他们的样子记下来。
走出灶房,顾辰迎上来,问道:“怎么样,看出什么来了?”
姚杳将那几个人说了:“那几个人叫什么?”
顾辰和何振福翻了翻名册,在上头圈了个圈。
顾辰道:“方才我吩咐过了,做好了菜,在盘子上贴上自己的名字,以便甄别。”
现在看来是无事可做了,三个人齐齐回了前院,说起玉华山上的事情。
何振福刚刚在玉华山上巡视了一圈,沉声道:“这片山太大了,禁军也没办法在所有的地方布防,只能在行宫的周围严密把守,深山里难免有漏洞。避暑时,狩猎是常有的事情,若这次圣人要亲自狩猎,只怕,”他话未完,但未竟之意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姚杳和顾辰对视了一眼。
他们二人都不是头一回上玉华山了,对这里的情况还算熟悉,也知道何振福说的是实情。
顾辰凝神道:“只能是圣人狩猎当日,多跟些禁军了。”
姚杳隐隐觉得情势危急,狩猎的范围虽然是事先圈定好的,禁军也会先行仔细勘查,狩猎当日也会有大量禁军在山中巡视。但若是禁军里出了问题,如此大的一片山脉,随便找个地方猫着,都能让人猝不及防之下吃个暗亏。
她不敢想永安帝吃个暗亏的后果,一想就觉得项上人头不保。
永安帝是个睚眦必报之人,最擅长的就是迁怒,他若是吃个暗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