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杳杳顿时如坠云雾,这,这演的也太真了,也没人提前跟自己对个词儿什么的,她环顾四围,也没找到摄像机和导演,自己什么时候,演了个有词儿的炮灰,这片酬该怎么算,上回自己的词儿比这回多多了,虽说没演完,自己就跑了,只拿了三分之一的片酬,可这回怎么着也得比上回多吧,这下好了,房租有着落了。
再熬一熬吧,熬到上了刑场,演完这场,就能结片酬了。
陈杳杳安下心来,捧着白瓷碗,吃的津津有味,连声赞叹这剧组里的厨子手艺见长,这碗红烧肉做的简直是绝了。
金陵城,西市上的铺子都纷纷关张,掌柜伙计们都涌到了刑场外头看热闹,指指点点,摇头叹一声可惜。
直到被押上刑场的那一刻,陈杳杳还在回味方才那一碗红烧肉的滋味,她跪在大太阳底下,仰头望天,这太阳与昨日的一模一样,啊呸,她在心底暗自鄙视了自己一回,昨天的太阳不就是今天的太阳么,有啥不一样的。
陈杳杳望了望围观的百姓,觉得这些人今日的妆化的着实不错,个个很有些古意,身上穿的头上戴的,灰突突的,像极了博物馆里陈列的那些。
她想,这剧组是越来越阔气了,连群演的妆都上的惟妙惟肖。她不住的环顾四周,发觉有点不对劲儿,昨天刑场上围着的蓝色铁皮挡板不见了踪影,若她没有记错,刑场外头是一条
街道,仿着民国时建的,平时用来拍拍民国剧,抗日神剧什么的,可,可现在却是条临水小街,一水儿的青砖灰瓦。
她有点慌了,忙高高抬起头,到处看到处找,不但没有看到摄像机的影子,连精瘦的副导演和大嗓门儿的导演,也没看到,不,是这乌压压的人群里,没有一个穿着短袖裤衩的现代装,全是古装。
这是怎么回事,陈杳杳扭了扭身子,终于明白了从醒来便如影随形的不对劲儿,是为什么了,她心里冒出来的心惊肉跳的念头,自己该不会是,穿越了罢。
她挣扎了两下,如果不是拍戏,是穿越了,那是魂穿,还是整个人都穿了,如果是魂穿,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去,那要是整个人穿了呢,死了不就是死了么,在没有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之前,她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就被砍了头,万一真的死了,就冤死了,她想大声喊叫,奈何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,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。
陈杳杳在马背上颠的头晕目眩,听着压在自己身子下头的姑娘,传来忍痛的闷哼声,她抬头看了谢孟夏一眼,这张脸生的不错,搁到现代,绝对是个完美无缺的古偶剧男主角,还是被虐的死去活来的那种。
“哟,小丫头胆子不小,敢正眼儿瞧本宫,不怕本宫挖了你的眼珠子么。”谢孟夏挑眉笑骂,劈手就是一个耳光,落到陈杳杳脸上。
陈杳杳被打的眼
冒金星,这才想起来监斩官叫这个男子太子殿下来着,自古以来,能当太子的人,都是狠角色,她忙垂下头,还是别看了,好容易活下来,真被挖了眼珠子,就算能穿回去,也落了个残疾,多冤。
谢孟夏的手从陈杳杳的衣襟伸进去,在她的锁骨上摸了一把,阴冷冷的笑了起来:“骨相不错。”
陈杳杳缩了缩脖颈,若真是在拍戏,男主对群演动手动脚,能不能上个八卦小报儿。
一路风驰电掣,陈杳杳根本没机会仔细看四周环境,没机会深究自己究竟身在何处,只是河水哗哗的在耳畔响过。
片刻过后,谢孟夏在东华门外大声嚷了一嗓子,侍卫撒丫子打开门,放了这如狼似虎的一群人进来。
进门之时,陈杳杳抬头,看了眼高悬的金匾,上头“东华门”三个字,她搜肠刮肚的想了半晌,想了几个有“东华门”这个地方的城市,可是都与眼下这个地方对不上。
她转念一想,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几百年前,还是几千年前,沧海桑田,估计连石头都烂成渣了,还能有什么相似之处。
风声骤缓,马匹在东宫宫门前停了下来,谢孟夏翻身下马,将陈杳杳和另一个姑娘从马背上掀下来,冲着早在宫门外等候的下人们抬了抬下巴:“扛进去,后面还有两辆车,都先关起来。”
言罢,他一甩衣角,腾腾腾的就进了门。
而陈杳杳还没回过神来,
便头顶倒悬,被人扛在了肩上,穿庭过院,松了绑,单独丢进了一间黑黢黢的屋子。
这屋内没有窗户,只贴着墙根儿搁了一张破床,陈杳杳在屋内转了一圈儿,又扒着门缝听了半晌,门外确实没了动静,她才放下心来。
借着门缝斜进来的微弱光线,陈杳杳扒开衣襟,看了看自己左边儿的锁骨,赫然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浅青色,正是一朵青莲状的胎记。
她蓦然跌坐在床榻上,木床咯吱一声,她喃喃低语:“这还,这还真是整个人都穿,穿过来了,这还,这还真不能死了。”
确定了此事后,陈杳杳开始在屋里打转儿,盘算着怎样才能离开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