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陈大夫闻言,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说:“公子明鉴,我为夫人开的药方用量每日确实只有半钱,香壳草是管制药,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中饱私囊啊!” 顾心安不放心,把六年以前的方子都找出来看了一遍,如大夫所说,所有香壳草的用量都不多不少只有半钱。 “青鸾去药铺采买的方子也是你开的吗?”林故言道:“如果没有你开方子,她怎么会多购买回一倍多的香壳草?” 陈大夫吓出了冷汗,说:“是我开的方子,可也不会月月都开。” “青鸾丫头没来之前,负责抓药的是姚嬷嬷,她年纪大了记性差,我开方子要勤些;但是后来青鸾丫头接手了,做事细致认真,便不用我回回开方子了……” “你的意思是,自从青鸾负责抓药后,你就没有开过方子了是吧。” 林故言觉得荒谬,道:“她没有方子,岂不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?” 陈大夫垂首揩着汗,答不上话来。 孟老夫人也坐不住了,拄着拐杖走下来问:“采买香壳草的事情除了青鸾,还有谁在负责?” “账房拨银子的时候,没有如实核查过吗?” 显然,她平日对这些琐事并没有过问多少,甚至都不知道账房的开销情况。 知府夫人起身来扶着她,说:“采药磨药这些事情,一直都是青鸾一个人做的,我先前见她劳累也提过让彩娟与她分担一些,她没有同意。” “那丫头要强,估计是怕我们苛扣她工钱,我见她做事停牢靠,后来便也没再提了。” “至于账房……” 知府夫人身体情况一直欠佳,时不时就卧病在床好几月,所以家中事务她也一直未管过。 孟府的管家是孟老爷子的远房亲戚,年轻时就来府上了,孟老爷子在世时很信任他,账房事务都是交由他在打理,没出过问题,府上也没人会去过问他。 “彩娟,去把孟义叫来。” 几个查账的人面色都不太好看,孟老夫人睨了眼顾心安,想起方才他在院中在阵仗,知道他不查清楚是不会罢休的。 “叫他把账本拿过来,连带着一起查,免得他们在背后怀疑我老太婆有包庇之嫌。” 顾心安没吭声,知府夫人先说:“娘,这几个孩子只是查案心切,没有那个意思的。” 孟老夫人冷哼一声:“有没有,看脸色就看出来了。” 顾心安与他爹年轻时候的脾气一个样,动不动摆脸子,孟老夫人抬眸看着他,低声斥道:“全随他爹!” 知府夫人低头想想觉得也是,得亏孟衡这几日不在府上,不然这两父子脾气一对上,指不定得闹上多大动静。 等待间隙,堂内静得能闻落地针响,管家进来时看见一众面孔,神情略显意外。 “老夫人,听彩娟说您要查账。”他呈上账本道:“不知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?” “青鸾那丫头的工钱结清了吗?”孟老夫人先问了青鸾,又说:“她每月出去采买药,你拨了多少钱银给她?” 管家翻开账本看了看,回答:“青鸾丫头每月从账房拨去的银子大概在二百两左右。” 李商洛惊叹:“这么多?” 管家解释道:“这二百两里边包含着府内一些琐碎日常开销,以及每月分发给家丁丫鬟的利钱等。” 顾心安沉声问:“那为母亲采买药的钱呢?” “自然也含在里边的。”管家一听便知他说的是什么药,“香壳草昂贵,市场价大概在五两银子左右一钱,所以支出的大部分银子都用在采买草药上。” “那你有核实过每月钱银出账后,都细花在那些东西上边吗?” “当然有。”管家管了几十年账房,对账的出入情况显得了如指掌,“日常开销包括府中琐碎物品的添置,绿植花草的栽培打理,以及房屋修葺等。” “另外就是,府上众多丫鬟家丁的吃穿用度,红包利钱这些……” 大户人家里的下人更迭速度快,青鸾在孟家呆了六年,已经是老人了,相当于府中的杂事管家,平日里府上很多琐碎事务都是她在打理。 听孟义的口气,像是挺满意她做事的。 “所以,她每月采买回来多少香壳草,你也知情?” 林故言有职业病,算得一手好账:“你说大部分花销都在采药上边,那我们打个比方,她采药花了一百五十两,按照市场价来算,也就是三十钱左右的香壳草。” “那你可知,这些香壳草入府后具体用在哪些方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