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顾青青知道自己昨晚睡的是李商夏的房间,垂下眸有些不好意思,说:“那就别吵醒姐姐了,等日后空了,我再来找她说话。” “好。”李商洛让开路,“外边冷,先上车吧。” “大夫配的药,我都放车里了,青青回去记得按时喝。” “好。” 顾青青点头,走到车前,刚想抬脚。 顾心安已经弯腰将人拦腰抱起来,回头冲林故言使了个眼神,说:“林公子,过两日我来找你。” 林故言颔首:“好。” 马车穿过巷子,消失在一片雪白中。 李商洛还撑着伞站在门前,不知为何,他仿佛从顾心安身上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。 那种东西,似乎不像是属于弟弟对姐姐的…… “怎么?”林故言淋了一头雪,走近道:“你看出什么来了?” 李商洛见他一副看稀奇不嫌事大的样子就来气,给人从伞下推出去道:“看你个大头鬼,一天天就知道埋汰我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。” “我什么时候埋……”林故言栽进雪中,差点劈了个大叉,气急败坏道:“你个胆小鬼,自己不努力,还不让别人说啦!” 李商洛气冲冲跑进屋:“你才是胆小鬼!” 林故言爬起来,拍了拍肩头的雪,望向天空那一片白,自顾道:“谁说不是呢……” * 大雪凌虐天际,呼啸的寒风扫着轿帘,马匹在雪雾中艰难往前行。 车内虽被煨了火炉,但风从窗缝间刮进来,将仅剩的一点暖意也给吹散了。 顾心安脱下自己的氅衣裹住顾青青,将人紧紧楼在怀中,轻声道:“姐姐坚持一会儿,很快就会到家了。” “若是冷,姐姐就靠我近些。” 顾青青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快要坐他腿上去了,实在是不能再近了,说:“我不冷,你把衣服穿上,别着凉了。” 顾心安用下颚抵着她的脑袋,温热的气息从发隙间流淌了下来。 “不会。”他轻柔着顾青青的指尖,感受到她讲话的声音有些软,低声说:“姐姐要是困了,可以先眯一会儿,到家了我再叫姐姐。” 顾青青抬起脑袋,将脸埋入他的颈窝,身后宽厚的肩臂将寒冷尽数抵挡在了外边。 她窝在这片温暖柔软的狭小怀里,生出了种无比安宁的踏实感,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,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曾经想要寻找的某种重要的东西是什么。 顾心安的亲近,她不会排斥,甚至丝毫不会觉得这样不妥。 “心安……”顾青青轻声在他耳下唤着。 不知从何时开始,她仿佛对这两个字产生了一种奇怪而又特殊的依赖,她知道,只要自己喊,他便会应。 “我在。”少年的嗓音极致温柔,如同春日里的暖阳,能叫她在寒夜里安心睡去。 “一直都在……”顾心安搂紧她,轻声地呢喃。 马车在大雪里行了将近三个时辰,才抵达杨柳村。 顾青青在车上安稳地睡了一觉,本想着等顾心安叫自己,结果人还没到家,她就又病倒了。 受寒太重,再加上一时情绪波动太厉害,她在马车里睡着后没多久,就开始发起了高烧。 到村里时雪下得更大了,长街上没人,豆坊也没有开门。 顾心安驾着马车没作停留,直接回了家。 顾青青再一次醒来时,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,简陋的房子虽比不上城里的好,但住着却无比踏实。 她不用顾忌什么,即便是醒了,也不用担心自己不起来会叨扰到别人。 只是……这样小小的房子,终究留不住顾心安。 窗外白絮纷纷而落,柴火燃过的炊烟气息透过窗格徐徐飘了进来,顾青青闻着熟悉的味道,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,心头涌上来一股酸涩。 她想,或许……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了。 孟老夫人昨日说得对,顾心安既已与孟家相认,那若再与自己呆在一起就该不合适了。 不管今后如何,是继续保持姐弟关系也好,还是断绝关系也罢,她都没有理由留着人不放。 顾青青不敢奢望太多,只要顾心安开心,她怎样都好,哪怕是……从此不复相见。 “姐姐你醒啦。” 昨日衙堂内脾气冷冽的孟公子已经消失不见,今日站在跟前的是性格温柔的顾心安,顾青青抬头看他时,少年也正用藏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