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檐炊烟升起,柳枝上蝉鸣唱得热烈。 半封闭的厨房内,热浪腾腾,虽然八月的乡下已经凉快许多,但正午太阳辣,还是烤得人汗意涔涔。 厨房里的女子只着了两件薄薄的衫衣,撩起的袖间露出了一截纤细白嫩的手腕,她立在灶前,持勺轻轻搅拌着锅中沸腾的豆腐汤,那腾起的热气儿扑红了脸蛋。 林故言站在厨房的窗外,目光不经意间地落了进来。 佳人洗手作羹汤,他心头不禁明白过来,曾拒许多门名闺秀于外的李商洛为何会喜欢上顾青青了。 世间有家室有才华的女子很多,但像顾青青这般清雅朴素,勤恳乐观的女子却很少。 她看起来没有多么惊艳,但靠近她的时候,总莫名会有一种不俗之气,仿佛与这里格格不入。 绿色竹院,土墙屋瓦,衬得那抹白更加亮眼。 院里堆放着还没劈开的柴火,林故言自告奋勇拿了斧子帮忙劈柴。 听到窗外轻重不一的劈砍声,顾青青探出头去,正瞧见林故言举斧对准自己的脚背一斧子劈了下去。 这种劈柴手法比她还生硬别扭,看着真是吓死人。 “故言公子,别砍到脚了。”看那一斧子下去,原本应破成两半的柴木纹丝未动,她委婉地说:“中午太阳大,公子进屋乘凉吧,那柴放着等会儿自己来劈就行了。” 林故言不服输,扬起斧头道:“没事,闲着也是闲着,我看青青这么多柴一个人怕是劈不过来,刚好让我来试试。” 顾青青不好意思:“故言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,是客人,怎么能……” “商洛临走时交代了,让我帮忙照看青青姑娘。”林故言扯了个借口。 顾青青自是不相信这话,但又怕他真的劈到自己脚,便擦了手出去教他:“劈柴也有技巧,要稳要准,手起斧落,别犹豫!” 她信心十足,当场给人示范了一遍。 可哪想柴木虽然是破了,但却因为力气不够劈偏了。 “青青姑娘比我还吓人。”林故言从后面稳住她的胳膊。 顾青青尴尬地笑了一声,感觉有些丢脸。 平日里,家中的这些力气活儿都是顾心安全全包揽的,她做的少,想着看着也没多难,但轮到自己上手时才发现并不简单。 不论是劈柴,打水,还是上房揭瓦,只要有顾心安在,这些都轮不到她做。 可现在想来,她是被惯坏了,顾心安离开这几个月,她才逐渐发现自己好像变懒,变笨了许多。 “还是我来吧。” 林故言拿过斧子,笑着说:“我虽然没做过这些事情,但力气还是有的,大不了一根柴多劈几次。” 城里公子想体验生活,顾青青便也不再劝,转身去厨房:“那故言公子小心点,劈累了就别劈了。” “没事。”林故言不信邪,徒手拾起那破了一半的木头,又找理由说:“这些事儿做起来可有意思,我先代商洛体验一下——嘶。” 话刚讲到这儿,顾青青人还没踏进厨房门,结果就听他闷哼了一声。 “怎么了!” “没事。”林故言捏握住自己的手,脸上露出一丝苦笑:“手指剌破了点皮,没关系的。” 顾青青折回来,看他指缝间溢出了鲜红,吓一跳:“都流血了!” 林故言还犟:“真没事,青青姑娘你去忙你的,不用管我。” “那怎么行?”顾青青回屋拿了药粉出来,“这柴最容易割手了,以前心安也常被划到,不上药会感染的。” 林故言还想拿斧子劈柴,听她语气着急,就道:“我就破了点皮,没那么严重。” 顾青青不管他,将人拉坐下来开始包扎,嘴瓢道:“今天是喊故言公子来吃药的,现在还没吃呢,倒把手割伤了,真的……” 林故言愣了一下:“吃药?” 顾青青也愣,然后反应过来时没忍住笑:“吃饭,是吃饭。” “我锅里还闷着最后一个菜。”顾青青细心地帮他上着药,说:“故言公子好久不来一趟,这次做了咸辣豆花给公子尝尝。” 林故言坐在凳间,眸光定在她脸间。 顾青青正蹲着给他手指上药,也许是以前给顾心安上药上习惯了,她动作很熟练,也很轻,甚至没忍住还凑近吹了吹。 林故言眼中有些恍惚,原想抽回手,可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的让她继续了。 “还好,伤口不深。”顾青青抬头,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过于亲密了,“好了,包好了。